“好,谢谢。”秦难书略一颌首。”
男人连连摆手:“嗐,您客气。”
饭店正经经营场所只到二楼,但男人将秦难书一直带到了四楼。四楼一共就只有一个房间,男人站在门外,为秦难书打开门:“姬先生就在里头,您请进。”
“多谢。”
进门就能看见一架十二扇屏风,屏风上画的东西很奇怪。不是常见的山水景色,也不是草木虫鱼。整个屏风只有黑白两色,第一扇屏风上白色占主要,黑色占小部分,像是一个躺倒在地的“人”;第二扇,“人”又站了起来,他对面还有一只奇怪的生物;第三扇时,“人”站在一座城前,城门上挂着牌匾,但看不清上面的字;四到十扇“人”时而在空中翱翔,时而在跟敌人殊死搏斗,变化多端,直到十一扇,“人”终于停歇下来,他好像在仰头欢呼;十二扇“人”走在一条路上,路往上走,尽头是一片空白。
整个屏风,貌似在讲述一个故事。秦难书看着第三扇上的“城”,总觉得像极了当初的秦广城城门。甚至他几乎可以确定,画上的人就站在秦广城前。
那这架屏风想说明什么,它展现的是一个怎么的故事?秦广城为什么会出现,明明已经死去的人为什么又会活过来,系统是哪里来的,他们现在完成的这些任务,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不过来?”声音打断了秦难书的思绪,有人自屏风后起身,走到他面前,是姬先生。
见他盯着屏风看,姬先生问:“喜欢这个?送你。”
“不用,”秦难书摇头:“屏风上画的东西挺稀奇。”他看着对面这人。姬先生还是戴着那副面具,不过换了一身衣服,整个人依旧风度翩翩。
“这个呀,”姬先生笑笑:“偶然得到的东西,还牵扯一个故事来着。”
秦难书静静看着他,沉吟片刻,说:“愿闻其详”他跟着姬先生走到屏风后。
屏风后空间很大,摆着一张茶桌,上头摆着齐全的点茶工具。茶桌两边是类似榻榻米的软垫。外墙被粉刷成米白色,整个房间像是一个茶室。
秦难书坐下,看着姬先生摆动桌上那堆工具。虽然他自认是一个兵痞,不爱喝茶,对点茶更是一窍不通。但不可否认,姬先生的动作确实十分赏心悦目。
姬先生也不干晾着他,趁着炙茶的功夫说话:“其实故事是听卖家说的,这屏风原本是一个古玩大家的东西。我意外去过他家一回,看见了,就给买下来了。”
茶饼被移到石臼中,秦难书没说话,姬先生就接着自己的话说:“那位古玩大家告诉我,这副屏风其实原本就是十二幅画。画它的人是谁不知道,只听说这人画完最后一幅后就疯了,想将画作焚个干净。恰好此时那位古玩大家路过,觉得这画很合他的口味,就将画收走了。”
也许是觉得无奈,姬先生本在低头捣茶,这会儿悄然抬头看向秦难书:“画画的人原本是死活不肯卖这些画的,那位古玩大家只好刷了个手段,狸猫换太子,把真画偷了出来。”
茶饼被捣碎,继而被放入石碾中。“把画偷出来后这位古玩大家才发觉画作另有玄机,将画作制成如今这十二屏风,锁在了自己的藏室里,不准任何人接触。”
这话就有些问题了,秦难书心想,若是锁在藏室里不准外人接近,那你是怎么看见的?不过还没等他的疑问说出口,姬先生就主动指出问题:“是不是在好奇为什么屏风被锁在藏室里我还能看见?”
秦难书微微抬眉,伸出左手手心向上,略朝姬先生一伸手,表示愿闻其详。
茶叶碎被细细磨成粉,又被倒入石磨中:“其实彼时我年少气盛,同那个古玩大家有些冲突。一不小心就打起来了,中途不小心进了他的藏室,就看见这屏风了。”
“起冲突了,那位古玩大家还肯卖画?”秦难书说的委婉。其实他是想问:这屏风真是你买的吗?
细腻的茶粉被一点点收集。姬先生略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一声:“我们进行了友好协商,中途虽然有些曲折,但最终化干戈为玉帛,他就同意卖给我了。”
秦难书听懂了“友好”的意思,没当面拆他的台,点头:“原来如此。”
罗茶时茶粉的香气一阵一阵扑进秦难书鼻子里,让他这个不爱喝茶的人闻了都觉得身心舒畅。
“听这位古玩大家说,这十二幅画其实是当初那位画家因梦所得。梦中人死于一场意外,心中尚有执念不舍离去,醒来后莫名进入一座城。他在城内辗转数十载,最终离开。”
姬先生手上动作不停,热水升腾起雾气,挡在两人中间,遮住了眉眼。
“离开去了哪儿?”秦难书问。
两条栩栩如生的锦鲤跃于茶面,姬先生将茶递给秦难书:“不知道。可能回了原来的世界,可能彻底死了。你也看到了,到十二扇也只画了这人离开的情景。”
这屏风的指向性实在太强了。屏风上画的城,还有那位画家梦中“死亡”后进入,分明就是他现在所在的秦广城。秦难书不动声色品茶,末了才说:“先生相信会有这样的城存在吗?”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准呢。”
这就是相信的意思了。秦难书抬头看他:“先生还没回答我那个问题。”
他一口一个先生,尊敬有余,但总让人觉得疏离。姬先生恰到好处露出迷茫的表情,一无所知似的:“什么问题?”
秦难书:“……”他敢保证这人绝对是故意问的,他绝对记得。
“面具。”不打算继续跟这人打太极,秦难书直言。
修长的手指抚上面具,姬先生恍然大悟:“哦,这个呀。”以秦难书的眼光来看,此处他的表演痕迹也太过了,“恍然大悟”得十分刻意。
“长得丑,怕吓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