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发疯后杀了你？
你发疯后死的应该是我们吧？
陆时这样想着。
“陆时，陪我去趟洗马潭吧。”江染看向陆时。
“洗马潭？在哪里？”陆时看的书里并没有提到过这个地方。
“在苍山上，我们坐缆车去好不好？”江染问道。
“为什么要去洗马潭？”陆时问了一嘴。
江染笑了下：“那里很美，尤其是下雪的时候，我想，如果能死在那边，也不错。”
陆时愣愣地看向江染，半晌才点了点头，按下贴纸通讯器中的绿色按钮：“通知洗马潭索道的工作人员开启缆车。”
岸上的应龙小队四人听见后立马行动起来，跟一旁的官方人员说了这件事。
“就我们两个人去好不好？”江染问道。
陆时一愣，点了点头：“行，请允许我跟我的朋友们告别一下。”
“好，我在这里等你。”江染说道。
陆时看了一眼江染，朝着岸边走去。
刚到岸边，一群人就都围了上来。
边月着急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要去洗马潭？江染说什么了？”
陆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
叶佳双手抱胸看向陆时，鄙夷道：“你要不打开手机前置看看自己笑得多勉强？”
边月担忧地看向陆时：“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汪天皱眉：“有事你就直接说，大不了和祂拼了，反正遗书都写好了，死就死了。”
“干祂！”蒋诗诗语气凶狠。
陆时笑着蹲了下来：“祂没你们想象的那么残暴，祂说祂想死在洗马潭。”
“祂想死在洗马潭？什么意思？”汪天问道。
陆时解释道：“祂在一个多小时后就会变身为九尾狐，到时候祂会失去自我意识，祂告诉我，大理是个很美的地方，祂不想乱杀无辜，也不想破坏这个美丽的地方，所以想死在洗马潭。”
“所以，洗马潭是祂给自己挑选的墓地？”边月问道。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了。”陆时点头。
“祂人……啊不，祂兽还怪好的嘞。”叶佳松了口气说道。
“那你呢，你也去洗马潭吗？”蒋诗诗问道。
“嗯，祂让我陪她一起去。”陆时低头。
几人瞬间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对，如果陆时陪着江染一起去的话，那么江染一旦变身为九尾狐，陆时必死无疑！
陆时抬头：“这是祂指定的，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也许祂会自我了结呢？谁也说不准，只是……只是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我回不来了，帮我跟我家里说一声，我爸妈都是慧人，他们应该会理解我的……
你们，也要好好活下去，叶佳，你……”
“你是想说一些‘你要忘记过去，好好生活，保持现在的乐观开朗巴拉巴拉’这些话吗？”叶佳冷声打断了陆时，有些生气道，“谁允许你说遗言了？我们一起去！”
“祂只允许我一个人去，这种情况下就听祂的吧，忤逆祂不是好事。”陆时无奈笑道。
“可如果你真的出事了怎么办？我怎么办？！”
边月忽然情绪崩溃，哭着抱住陆时。
陆时抱住边月，轻轻拍了拍边月的后背。
陆时看向汪天三人，有些惊讶，叶佳就算了，难得看见汪天和蒋诗诗哭啊。
“洗马潭索道好像很高，估计上去的时间不会短，时间不等人，我走了。”
陆时松开边月，眼角含泪：“好好照顾好自己。”
边月将头埋在陆时怀里，肩膀抖动。
陆时又看向汪天三人：“你们也是。”
10分钟后，江染和陆时来到了洗马潭索道的入口处。
工作人员看见远远飞来的【应龙盘】吓得当场就想逃跑，但被一旁的制服叔叔们给哄回了各自的岗位上。
“20年前，我还在南通等你，可是我发现你已经不记得任何事情了，而且当时的我已经开始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那时候的我觉得没脸见你，所以决定离开南通。
偶尔听到别人说大理是个好地方，于是我来到了这里，在这里继续和别的男人们发生关系。
这真的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因为我长得好看，每次进小酒馆都能领好几个男人回酒店，我会让他们一个个来，直到我【欢愉】时间足够，我才会开始休息，第二天继续如此。”
通往洗马潭的缆车中，江染对着陆时说道。
陆时有些无语，实在是没心情去听江染风花雪月的故事。
“看，外面好美！”
见陆时不说话江染也不生气，指着缆车窗外找着话题。
“黑黢黢的，我什么都看不到。”
陆时说谎了，现在的陆时有了夜视能力，虽然比不上白天的视线，但看清楚风景还是能做到的。
现在这个季节苍山中并没有雪，到处都是枝繁叶茂的，绿油油的一片。
风很大，能听见耳旁呼啸的风声。
俯瞰便能看见洱海，但并没有那么好看，若是白天来看的话，那一定是绝美的。
突然四周都变得白茫茫的。
这是缆车正在穿越云海。
穿过云层后，四周的景象变得梦幻起来，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而那层云海就是分界线。
风卷云涌。
这是陆时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这个词。
那缕缕飘渺的纤云仿若海水翻涌，不断旋转成云卷，又忽然四散开来，再旋转成云卷……
不断反复。
陆时看入了迷。
忽地，大片的白洋洋洒洒地落下。
风似乎更大了，这些雪白色的颗粒也疯狂纷飞。
下雪了。
“是不是很美？”江染笑着问道，同时也看向窗外，“我也觉得很美，我知道你看得清。”
陆时当然知道这个季节不会下雪。
“你弄出来的？”陆时问道。
“是啊，给自己挑选坟墓总要精细一点嘛，一点点细节都不能落，被雪覆盖的洗马潭最美了，这才是我想要的坟墓。”
一口一个“坟墓”，但江染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陆时，我就要死了。”
陆时看向江染，没有说话。
“陆时，我死了你会后悔吗？”
江染又问道。
陆时觉得很莫名其妙，但那股悲伤的情绪又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