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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奶奶这会儿正睡着呢,有什么事等奶奶醒了再说。”

绛绛皱了皱眉头,道:“秋姨娘恐有小产的迹象,大奶奶既然不方便,便请蒲柳姑娘取了牌子,去请大夫来吧。”

守门的丫鬟一脸不耐烦,“绛绛姐姐,玩笑也不是这样开的,秋姨娘都没怀孕,怎么会小产呢?”

“你只管通报蒲柳,若有什么错处,我自承担。”

人命关天的事情,绛绛没有耐心跟她在这里扯头花,抬脚便要闯进去,却被几个小丫鬟齐力拦住。

有那口齿伶俐的,已经开始给绛绛安罪名了。“四奶奶身边的婢子当真狂妄,我们大奶奶的院子也是想闯就就闯,谁给你的胆子!”

眼见着已经闹起来了,绛绛还觉得事态还不够大,干脆推搡起来,那几个小丫鬟没有绛绛力气大,很快便闹到了正房门口。

正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紧接着蒲柳走了出来,看到眼前乱糟糟的景象,厉声呵斥:“闹什么?不知道大奶奶正在午睡吗?——这不是四奶奶身边的绛绛姑娘吗?你不在四奶奶身边伺候,怎么到我们这儿闹事来了,这是哪儿的规矩。”

绛绛冷笑,也不知道这人在装什么,方才门外那么大的动静,她能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她恼怒道:“规矩?秋姨娘有小产的征兆,我正好遇上了,好心要帮忙请大奶奶拿牌子来请大夫,却被几个黄毛丫头拦着不让进门,也不肯通报,这又是哪儿的规矩?秋姨娘怀的可是大爷的孩子!”

蒲柳脸色变了变,绛绛闹的这么厉害,怕是不少人已经知道这事了。眼见着遮掩不过,蒲柳横眉竖眼,对着守门的小丫鬟骂开了,“几个蹄子,知道你们忠心怕打搅了奶奶,可这么大的事,好歹通报一声,速速取了牌子,赶紧请大夫来。”

“要请东大街的席大夫!他专攻于妇人之症!”

东大街离他们府上远着呢,一来一回要浪费不少时间。见蒲柳还想拖着,绛绛越发冷着脸。

蒲柳对着身边的小丫鬟嘱咐几句,便跟着绛绛一起去照看秋姨娘了。

秋姨娘住在西跨院的东厢房,她们到的时候,东大街的席大夫已经给秋姨娘号上脉了。

翡翠破涕,低下头擦着眼泪:“我看绛绛姑娘去了太久没回,擅作主张去把席大夫请来了。”

蒲柳的脸色很是难看,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关切的模样。“大夫来了就好,姨娘怎么样了?”

“幸得大夫来得及时,姨娘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事。”翡翠擦了擦眼睛,笑了出来,“只是姨娘现在身子还虚着,不能去跟大奶奶道谢了。”

“大奶奶本来也是要过来的,只是她如今身子太重,只能让我过来看着。大奶奶说了,秋姨娘要吃什么喝什么尽管说,都用最好的。”

蒲柳说这话的时候,旁边的绛绛不时拿目光扫过来,她自己也知道这话说出来没人信,脸上像被人打了一样难受,还不得不做样子。

翡翠感恩戴德的对着蒲柳口头谢了刘氏一番,蒲柳想进门瞧瞧秋姨娘,却被绛绛给拦下来来了。

“蒲柳姐姐。”绛绛拉住她的手,笑道:“估摸着大奶奶这会儿已经醒了,你带我过去给大奶奶赔个罪吧?”

“我是伺候四奶奶的,这大爷院里的事情,原是大奶奶管的。但我既遇上了秋姨娘不适,总要搭把手的。我这自作主张,一下就越过了两位主子。”

绛绛拉着她边往外走,补充道:“我又闹了那么一通,得先跟大奶奶赔个罪。大奶奶若不怪罪,我才好跟我们奶奶讨饶。”

蒲柳忙道:“四奶奶脾气软好说话,你在她跟前又是最得脸的,且说这次你还保住了秋姨娘和孩子,四奶奶奖赏你还来不及,哪舍得怪你呢。”

绛绛这样说,蒲柳拒绝不得,只好带着她走了。

翡翠将熬好的药端进屋,慢慢的吹凉了喂秋姨娘喝下。

秋姨娘斜倚在迎枕上,脸色还苍白着,但精神好了许多。

“这次真是多亏了四奶奶了,否则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怕是要保不住的。”

翡翠不解,歪着头看秋姨娘,“姨娘,你说是四奶奶帮了咱?”

“绛绛是四奶奶身边的人,若无四奶奶的授意,她怎么会插手我的事。”秋姨娘拿过翡翠手里的碗,一仰头将剩下的药汁喝的干干净净。

秋姨娘抚摸着肚子,想起绛绛送她回来时,在耳边的几句低语。

“姨娘有几月未来葵水了,连您自己都察觉到了,哪些大夫怎的只说您是感染了风寒?”

眉目流转间,秋姨娘的思绪已经转了几道弯。

“那等姨娘胎稳之后,咱们可要好好谢谢四奶奶。”翡翠没有多想,将一枚酸梅放进她嘴里,安慰道:“姨娘是个有福气的,等将来孩子出生,这辈子就有个依靠了。”

在秋姨娘和翡翠看来,这的确就是秋姨娘能挣到的最好的命了。

秋姨娘抽回神思,转头冲翡翠笑了笑,“是啊,等孩子长大了,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

刘氏很不愿意见到绛绛,随意敷衍了几句打发了一些钱,就像送神一样把绛绛送走了。绛绛一走,屋里便传出了瓷器碎地的声音。蒲柳忙不迭的跪下请罪。

“好啊,这个秋氏倒是有些本事,她今个儿见不着老夫人,就敢去攀谢氏的枝儿!”

刘氏气的不轻,肚子也在隐隐作痛。蒲柳怕她伤着身子,又不敢开口劝说,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那些药,秋氏不是每天都喝吗?为什么她的孩子还能在肚子里留那么久。”

哪怕反应再迟钝,刘氏这会儿也该察觉出不对劲了,忙让人去寻给秋姨娘熬药的小丫鬟。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人就回来了,说给秋姨娘熬药的小丫鬟老子娘病了,前几天三夫人让她回去探病了。

刘氏气的又砸了好几个杯盏。

眼见着刘氏又不舒服,蒲柳赶紧扶着她躺下。又招手叫人来,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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