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岑记米行内,依旧那么忙,如今言府的劣等米源源不断的送来,薄利多销的话,账面上稍稍能亏少点。算算日子,江南的船大概还有三四日就到了,梓婋将手中的账册归置一边,考虑着要不要再和言铿修会上一面,想说服他继续暗中为岑记提供四天的米粮。另外,南门大街的铺子,已经开始装修了,这几天她全部的心思都扑在岑记,自己的铺面倒是一点没管,好在沈娉婷也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也没有跟梓婋抱怨什么。
今天账目整理,结束的早,梓婋就打算去自己铺子看看情况,顺便和沈娉婷一起回家吃个饭,她们两个也好几天没见面了,正好也商量一下铺子后续的事情。这么想着,梓婋就起身跟岑四招呼了一下,又跟康伯说了一声,准备出门,门口的小工张齐就风风火火地跑进来。
“少爷!”张齐嘴里喊着少爷,手里捏着一根红绸带,“刚才有个小乞丐送来这个。”
梓婋正想问出什么事了,但一看到他手中的红绸带就刹住了口,一把抓过红绸带,问道:“那小乞丐还说什么?”
张齐迷惑不解地道:“他说这个带子的主人在南门大街结尾的小茶馆等你,要你即刻就去。”
“少爷,出什么事了?”岑四关切地问道。
梓婋将红绸塞入怀中,没事人似地道:“没出什么事儿。你在这儿照看一会儿,我出去一下。”说着就要往外走。
岑四拦住他,急道:“少爷,还是让我陪你去吧,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梓婋急着去和书语见面,并不理会岑四的要求,头也不回地道:“不必了,我很快就回来!”
“少爷!”岑四哪喊地住他,只得看着梓婋的背影叹了口气。
梓婋一出岑记就立马奔向茶馆。
茶馆的包厢内,书语十分焦急地来回走动,“怎么来不来?”
“叩叩叩!”敲门声将书语吓了一跳,一阵慌乱后,走至门前按着门问道:“是谁?”
“是我!”听到熟悉的声音,书语舒了口气,连忙打了开门,满脸的焦急和喜悦:“姐姐,你总算来了!”
梓婋闪入房内,谨慎地关上门,对书意道:“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着急找我?”
书语一把拉着梓婋坐到桌前,道:“姐姐,我是借着为三夫人买檀香才出的来的,一会儿就得回去!”
梓婋点点头道:“这点我早料到了,你进去后,就不容易出来。说说看,你们发现什么了?”
书语道:“整个言府,表面上是言铿修当家,可实际上,每个月的重要账册和生意,言铿修都得向言老太爷报备。”
“也就是说,现在的言府,实际上还是言仲正在做主?有没有探出他对我的态度?”梓婋问道。
书语摇摇头:“言仲正自十三年前就独自住进清晖园的后院,府中的下人不可随便出入,我才进府,接触不到言仲正。不过,我发现言府的三夫人好像对你和素笛婶婶有不一般的情谊,似乎十三年前的事和她有莫大的关系!”
梓婋地道:“三婶的确和我娘关系不错,她们志同道合,先后嫁入言府,但是志同道合,处的不错。当初我父母含冤,她也是帮忙据理力争过的。”
书语道:“姐姐,我有次陪三夫人去祠堂,言府的祠堂内有一个叫梅姐的女人,听她和三夫人的对话,她好像是你娘以前的侍女。”
“梅姐?”梓婋陷入沉思,“梅姐!是了,她是我娘的陪嫁丫鬟,怎么,她还活着?”
书意点点头道:“那就没错了,她还活着,只不过应该被毁容了,她整年都居于祠堂内,带着半幅铜面具。三夫人和这个梅姐的关系不一般,每次三夫人去祠堂,两人都要遣散跟随的人,说上一阵子话。哦对了,你知道我在祠堂内发现什么了吗?”
“什么?”梓婋疑惑道。
“你的灵位!”书语一语惊人。
“我的灵位?”梓婋吃惊不小,“我不是还活着么?”
书语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这我就不明白了。听府中的下人说,是言仲正心疼早夭的孙女,特地供在祠堂的。”
梓婋眉头紧皱:“爷爷心疼我?我明明活着啊!难道他不知道我还活着吗?”
书语点头道:“很有这个可能!姐姐,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从言仲正的身上着手!”
梓婋摇头不同意:“不行!你不是说言仲正自十年前就几乎不出府了吗?要从他身上着手,困难太大!不如,不如从三夫人身上入手,探探她对我还有我父母的态度。还有那个梅姐,你多注意一下她,先别和她接触,等时机成熟,在和她坦白身份!”
书语道:“我知道了!姐姐,三天后,三夫人会到广济寺上香,你可以利用那个时候,跟三夫人见个面,套套话!”
“嗯!我知道了,就这样吧,你快回去,别让人起疑心,最好能探听到言铿修的态度!”梓婋不敢过多耽搁书语的时间。
大户人家的丫鬟,特别是内府女眷处贴身伺候的,轻易是不能出府门的,除非跟着主人一起出行。书语能出来,不知道要做多少铺垫才能讨到这个外出采购的差事。要是耽误太久,怕被人起疑。
“知道,要是知道言铿修的态度,我会一早就通知你的!”书语点头答应,“姐姐,你在外面也要多加小心。保重!”
送走了书语,梓婋在茶馆也没做多停留,会了茶钞就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