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间又到了一个月一次的回乡探亲日。
这天清晨,天还未大亮,吴秀英便满心激动,早早地起了床。
拿了一点简单的行李后,便直奔父亲的房间。
吴先生起床简单洗漱后,便和女儿一起将准备好的东西放进包裹里。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父女二人满怀期待地向着府门外走去。
然而,当他们刚刚踏出府门时,突然听到一个清脆而焦急的声音传来:“吴秀英,小姐有个翡翠镯子不见了,你现在不能走!”
两人闻声望去,只见李如云的贴身丫鬟红梅正急匆匆地朝着他们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着。
听到这个消息,吴家父女不由得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
吴秀英快步折了回去,急切地问道:“红梅姐姐,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啊?”
红梅气喘吁吁地跑到吴秀英面前,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才压低声音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呢,看你出门后,小姐说想佩戴那枚黄翡的翡翠镯子,可找来找去,就是不见它的踪影。”
说着,红梅的眼神不自觉地瞟向了吴秀英和她身后的吴先生。
吴秀英心中一沉,暗自思忖道:“为何每次到我回乡探亲的日子,小姐总会丢东西呢?天天都是这出……”
想到这里,她不禁感到有些委屈和无奈。
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对红梅说道:“红梅姐姐,我是真的不知道小姐的翡翠镯子在哪里呀!要不,我先回去帮忙找找看?”
说完,她转头看向父亲,征求他的意见。
吴先生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女儿的提议。
三人又折回了府中。
只见李如云亭亭玉立地站在曲折迂回的回廊之上,目光紧紧锁定着急促走进府门的三个身影。
只见她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之色。
她娇声娇气地对着身旁的吴诗禹说道:“先生,您就一个人先回去吧!可是秀英呐,却是万万走不得的哟!她非得帮本小姐找回那枚丢失的镯子不可,否则休想踏出这府邸半步哦!”
闻听此言,吴诗禹不禁面露苦涩与无奈。
他心中暗自思忖道,这般情形已然不是头一遭发生了。
遥想这几年来,伴随着年岁渐长,这位李小姐似乎对自家女儿吴秀英愈发依赖起来。
就连那李安人也曾私下里向吴先生透露出一个想法——待到日后李如云觅得如意郎君、风光出嫁之时,可否让吴秀英充当陪嫁丫鬟,一同跟随前往李如云的夫家。
而作为补偿,李安人更是豪爽地表示,只要吴诗禹开得了口提出条件,他们定然会全力满足。
然而面对如此提议,吴诗禹当场便毫不犹豫地予以回绝。
把女儿带进李府,并与李员外签了契约,这已经令他追悔莫及了。
他就盼着李如云能早日出嫁,赶紧还女儿一个自由身。
可眼下观之,依着目前这番态势发展下去,恐怕自家宝贝闺女终究还是难以逃脱李小姐的掌控。
想到此处,吴诗禹忧心忡忡地凝视着眼前那位看似天真无邪实则满腹心机的李如云,一颗心早已高高悬起,为女儿的未来捏了一把冷汗。
打从七岁起,李如云和吴秀英便形影不离,宛如一对双生花般紧密相连。
然而,随着岁月的流逝,这份情感逐渐变得复杂起来,李如云对于吴秀英的感情可谓是爱恨交织。
她对吴秀英的依赖简直深入骨髓,甚至不允许对方离开自己半步。
每隔一个月,当吴秀英按照惯例返家居住一晚时,李如云便如同被抽走了灵魂一般,整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这种状况持续了许久,以至于她都分不清究竟是因为长久以来折磨吴秀英已成习惯,还是自己早已习惯了有吴秀英时刻陪伴在身旁。
每一次吴秀英归家的夜晚,于李如云而言都是一场噩梦。
那无尽的黑暗与寂静仿佛化作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她的心口,令她喘不过气来。
渐渐地,李如云竟开始耍起小心思,佯装丢失重要物品,以此为由阻止吴秀英回家。
而吴秀英呢,虽然明知李小姐的意图,但在人家的屋檐下,她只能一次次地顺从。
当吴师娘远远望见只有丈夫吴诗禹孤身一人缓缓归来的时候,原本满怀期待的脸上瞬间被失望所占据。
她默默地站在门口,目光紧盯着那个熟悉却又略显孤单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
吴师娘都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长时间没有见到心爱的女儿了。
这两年来,每一次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回家探亲的日子到来,然而每一次迎来的都是丈夫独自一人落寞的身影。
这种情形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而每一次都会让她的心狠狠地揪一下。
其实,吴师娘的内心深处始终隐隐有着一种不安的感觉。
她知道女儿虽然名义上不是卖身丫鬟,但当年迫于生计无奈之下还是签下了那份陪伴契约。
如今女儿寄居于他人家中,尽管衣食无忧,可终究是要看别人脸色行事,哪里能像在自个儿家里那般自由自在呢?
尤其是想到那位李小姐,如果她一直迟迟不嫁人成家,那么自己的女儿岂不是也要一直这样陪伴下去吗?
一想到这里,吴师娘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了心头,令她喘不过气来。
“不行!绝对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吴师娘紧紧咬着牙关,心中暗自思忖并下定了决心。
她决定要让自己的丈夫去和那位李员外好好谈一谈,毕竟他们的女儿如今已然长大成人。
是否能够让女儿回到家中,亦或是找个合适的人家嫁出去呢?
就在这时,丈夫步履匆匆地跨过门槛走进家门来。
吴师娘泪眼朦胧地凝视着丈夫,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难道又是这位李小姐使出什么卑劣手段,将咱们的英儿强行留在那里了不成?”
“唉……每次都是如此这般,我实在也是无计可施、倍感无奈啊。”
吴先生放下手中的行李,满眼无奈地望着眼前泪眼婆娑的妻子。
他一边轻轻叹息着,一边缓缓地摇着头,脸上满是无可奈何的神情。
吴师娘见状赶忙用袖口轻轻擦拭掉眼角的泪水,然后稍稍仰起头,满脸焦急地询问丈夫道:“那么今日这李小姐究竟又搞出了怎样的名堂呢?”
吴诗禹眉头微皱,稍作停顿后才开口回答道:“听她说一只价值不菲的翡翠镯子不翼而飞了,像那样贵重的物件丢了可不是小事,所以我也不敢轻易就放任英儿对此事置之不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