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人回答他,只是冷眼旁观。
那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样子,让净尘深深叹气,他努力挣扎着起身,慢慢挪到墙边,失神落魄地倚靠墙上,“阎大人真是穷追不舍。”
他还以为抓走黑衣使者,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没想到一点点血迹就让他暴露了身份。
阎无极嗤鼻,“你若是好人,还怕我穷追不成?”
没想到这话却让净尘哭笑不得:“大人说的是,想必您自小到大都没有受过一点点委屈吧,不然也说不出这话来。”
好人……就因为是好人才会害怕。
不语两眼一瞪,“大胆!”
阎无极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受的委屈与你无关,但你受的委屈,我可以管。”
净尘理解不了这句话,但他隐隐觉得眼前人似乎是值得信任的。
“当然前提是,你得是个好人才行。”阎无极微微俯身,对上那略有惊慌失措的双眼。
不知为何,净尘看着那双清亮的眼眸,莫名坚定了内心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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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京兆府,阎无极就吩咐不语去了公主府捎口信,他知道杜不庸这事儿肯定办不成,所以还得另求他人才行。
今日天气晴朗,宣阳街也是热闹非凡,小贩们都在卖力吆喝着自己的货物,总之是一片祥和安宁。
阎无极平日里最爱找僻静茶楼,坐在窗边,看这世间繁华美景,对他来说,就是这一切让自己的征战沙场有了意义。
他正往城北医馆走,心中还琢磨着那双鹤携珠佩,一分神便险些迎面撞上一个行路慌张的男子,仔细看,此人是家仆打扮。
阎无极皱眉,随着家仆的身影望去,总觉得这人的装扮有些熟悉,可一眨眼功夫男子便没了踪迹,他收回视线,继续朝医馆走去。
如今江梅是此案的重要人物,他必须要尽快得知万宝和那个郎中的真实身份以及目的,找出凶手杀害赵珠珠三人和刘源光的证据。
才能动身前往盘龙镇。
但他总觉得方才净尘所言隐瞒了什么。
医馆
略有旧色的木门正大开着,偶有来抓药的人,带出堂内阵阵草药香。
木门上方的牌匾写着悬壶堂,这三个字乃是先皇所赐,距今已有快四十年。
他记得当初开创此医馆者现在宫中,是陛下专用的御医,吕仲连。
听闻此人医术奇高,仅靠一针就可令将死之人续命多个时辰。为了济世于天下,陛下每年都会为吕太医选拔弟子,如今他也是桃李满天下了。
堂倌见一身着墨色祥云织金锦衣袍的清隽公子站在外面,还若有所思的盯着牌匾,他将手中药材放置柜中,迎了出去,“这位公子,您是来抓药吗?”
阎无极回过神,“我是来找人的。”
“您找谁?”
“应该是吕文祥吧。”他记得吕仲连的儿子是叫这个名字没错。
堂倌有些诧异,试探性地问道:“不知公子得了什么疑难病症?”竟点名要师父。
“没有,不知道我可否进去?”阎无极指了指里面,街上人来人往,他也不便解释太多。
这可难为堂倌了,若是平时倒也罢了,但今日后院里来了几个官爷,他们说除了阎大人,其他闲杂人等一律不许进后院。
堂倌挠挠头,为难道:“恐怕……”
阎无极:“那就劳烦你去里面和那几个官兵通报一下。”
眼前人乍看温文尔雅,但却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堂倌不由自主地点头,刚转身却猛然反应过来……这人怎会知后院有官兵!
毕竟那几个人可是从后门偷偷进来的。
见那狭长地眼眸中闪过戏弄,堂倌方知自己有多么愚蠢,怎么就没想到先问问人家的尊姓大名呢?竟然闹了如此乌龙。
堂倌忙躬身请罪:“求大人恕罪,草民有眼不识泰山。”
“无妨无妨,是我没有自报家门,怪不得你。”阎无极摆摆手,抬脚踏进悬壶堂。
堂倌心有余悸地跟了上去,这人气宇轩昂,仪表堂堂,自己早该想到他并非池中之物的才对。
高成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阿照身边,犀利的眼神紧跟着忙前忙后的郎中,而其他的官兵也是警惕的观察着后院围墙,以防不测。
直到院中出现了一个人。
“阎大人!您终于来了!”高成欣喜道。
“阎大人!”
吕文祥正在药膳房烟熏火燎地煎药,只听见院中喧闹起来,于是抽空朝院中瞥了一眼,这一看吓得他险些抽出魂。
怎么会是他?!
阎无极看着江梅头顶上的几根银针,有些好笑地挑了挑眉,虽然这人嘴上说着瞧不上他爹的鬼手天门针,但用起来还真是顺手。
“吕文祥何在?”阎无极漫不经心地喊道。
“在在在!”吕文祥灰头土脸地跑出药膳房,站在他前面,弯腰拱手道:“草民吕文祥见过阎大人。”
谁知阎无极却拨开那双手,“我可担不起。”
吕文祥“嘿嘿”两声,直起身子,“阎大人长高了不少,方才小的都没认出来。”
“……”阎无极懒得同他饶舌,只是指着木床上的人,阴恻恻地看着他。
“啊,此人是中了毒,方才小的给她灌药让她醒了,”
一提起这事儿他就气的直拍大腿,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几个夯货也没告诉小的这女人得了疯病,她一醒过来就乱砸东西,还踢了小的好几脚!”
所以他一下子就把她给扎晕了。
高成在旁边大叫:“你也没问啊!”
吕文祥也大叫:“你应该先说才是!”
“那这癫狂之症你能治好吗?”阎无极戏谑地看着吕文祥。
吕文祥当即挺直身板,拍着胸脯:“那是当然能的。”
得到保证后,阎无极神色变得严肃几分,他沉声问道:“你可知她是如何变得癫狂?”
“嗯……”吕文祥捋着山羊胡,语气略有凝重,“据我所知,三危地有一种毒花,将其整株花研磨成粉,人只需嗅之便可使其见幻象,陷入癫狂。”
“所以她是中了这种毒?”阎无极皱眉。
吕文祥摇头:“当然不是。”他只是说说而已。
“……”阎无极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