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国缘一觉得自己过得很幸福。
一座小村庄村尾的土屋里,红发的男人抱着一岁半的女儿,嘴角浮现安宁的微笑。
诗抱着一筐野菜,走进来看着自己英俊的丈夫和嗷嗷待哺的女儿,叫道:“缘一,咲夜给我吧。”
缘一应声,也不多说什么,拿着农具就去了田地。
诗将女儿抱进了屋内。
他们一家只是普通的村民,屋内的设施也普普通通,一张新打的木板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
这些都是诗和缘一结婚后,缘一攒下的家资。
但是其中有着不少不和谐的东西。
颜色鲜丽的娃娃,红色漆皮的拨浪鼓还有些鲜艳的布料衣裳,这些昂贵的事物显得格格不入。
这些都是丈夫缘一的朋友送来的。
像她们这样居住在外的村民,其实也就是农民而已,日常就是种地交税。
而缘一身手很好,可以进山打猎,他们可以吃肉。
自从那群缘一的朋友来了之后,她们的生活更好了,诗把怀里的野菜拿出来,开始择菜。
说实在话,诗有些怕缘一的那些朋友。
那些朋友都配了刀剑,穿着统一的制服。
很像是……城里的那些武士。
没有平民不害怕武士。
武士有刀有剑,他们杀平民就像是屠夫宰猪一般,合情合理,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所以当初诗制止了他们想要缘一加入他们的事情。
“姆唔,缘一先生,您有这么强大的实力,请您加入鬼杀队吧!您能拯救更多人,让更多人免于恶鬼的伤害。”红黄黄色头发,脸孔神似猫头鹰的男人声音爽朗地说道。
男人眼神激动,神情崇敬地望向缘一。
他见识过缘一的力量,需要他们多人合力才能制服的鬼,对缘一先生而言……
只是一刀而已。
任何武士见过那样的一刀,都会把用刀者视作此道上的神明。
尽管这位神明用的是一把不甚锋利的柴刀。
坐在木板床上,缘一看向门外,摇了摇头。
门外站在屋内人视觉死角的诗捏紧了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诗不想失去缘一,她对此感到了不安和恐惧。
诗清楚,缘一有着能够看穿一切的眼睛,所以他是知道这一点,才拒绝了那个叫做炼狱辉一郎的人。
“好吧。”炼狱辉一郎有些失望,但也不再多说什么,“请您教授我们您的剑术吧……”
诗从始至终都明白一件事情,
缘一绝不是如他这般在泥土里刨食的凡人。
诗从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了。
不是谁都能在以年幼孩童的身体独自一人行走在外还能安然无恙的。
而且当时缘一身上的衣着衣料,摸起来光滑又舒服,是诗从来没见过的好布料,是只有贵族穿得起的布料吧,诗如此推测的。
所以诗果断地抱上了缘一的大腿,偷偷拿出家中所剩不多的粮食招待了对方,后来他们就结婚了。
诗是个聪明且精明的女孩,即使她是个见识贫乏的农民女子。
精明,一个常用于形容商人的词汇,这实则是个刻板印象。
精明即对自己的利益得失算计得很清楚,以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多。
诗用自己微不足道的付出,得到了继国缘一。
没有她,缘一也能好好地活下去,甚至建功立业,功成名就。
她的存在只是在限制而已。
诗最为恐惧和担心就是缘一会离开她。
她不算漂亮,常年劳作的女人可没有时间保养自己,若是缘一外出后遇到比她更漂亮温柔的女人,她要怎么办?
更加深深恐惧的是“继国”这个姓氏所代表的一切,诗知道缘一的姓氏,知道缘一是贵族。
若是有朝一日对方的家人比如缘一挂在嘴上的兄长来找他怎么办?他们会接受一个贵族娶了一个平民为妻吗?
“所以对不起,缘一……”女人低声呢喃回荡在屋内。
*
继国缘一对当下的生活很满意,不打算改变,也不愿意加入鬼杀队。
鬼杀队成员常年奔波在外,很难照顾到家里。
缘一不放心把妻女放在家里。
诗也不想他离开,那就不离开好了。
继国缘一如是想道。
他对金钱权力地位这些常人趋之若鹜的事物本就没有什么追求。
若是他真的追求,他就不会在即将确立他为继承人的前夕离开继国家。
除了一身衣服、母亲留下的耳饰、兄长制作的笛子,缘一什么都没有带走。
他把继国的姓氏也抛弃了。(pS:古代小日子,姓氏是贵族的专利,平民没有姓氏,到了近代才在强制政令下,平民才有了姓氏,因为平民取姓氏不讲究才有了那么多怪模怪样的姓氏,比如我孙子,比如犬养)
从此往后,继国缘一只是缘一。
缘一很感谢诗。
她觉得诗很好,会因为他做一些事而感到欣喜雀跃,会很直白地表达情感
是对方让孑然一身的他有了家,他们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继国缘一所求的从来不多。
一个家,家里有他爱的人,也有爱他的人。
就像是他十岁之前的继国家。
就在那三叠的小房间里,会关爱他的母亲,会对他说只要吹响笛子就会来你身边的兄长。
所以在父亲宣布要改立他为继承人后,缘一逃走了,他不想伤害兄长。
缘一觉得如今的生活很好,他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想必兄长也能实现梦想成为国家最厉害的武士吧。
继国缘一认为兄长很厉害,至少在他见过的鬼杀队成员里没有一个比得上兄长。
在真切地见过鬼这一生物的存在后,教授鬼杀队呼吸法,缘一没什么意见,母亲的教导让缘一的人格总体是向善的。
但是诗不太喜欢他们。
缘一也就不让鬼杀队的人常来了。
鬼杀队倒是常常送一些生活物资来,尤其是小孩玩具以及女性用品。
说是作为教授费用。
缘一没拒绝,他也确实需要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