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思欢历经宫中一劫,性子更是沉闷了。时有出神之态,也不知其在想些什么。
这样的日子过了没两天,慕府里便是传来了消息——柳姨娘生了个大胖小子。
得知这样的消息,慕思欢自是要回去恭贺一番的。再说她已在将军府里打扰多时了,也是到回府的时候了。
借着此事,慕思欢跟慕琇瑛辞行了来。
慕琇瑛和宁洪只有两个儿子,心里很是想要个女儿的。慕思欢的到来,着实让他们高兴了一番,全了儿女双全的心思。
不过慕思欢始终不是他们亲生,就算他们对她再是喜欢,也是没道理将其留下的。
慕琇瑛心里正当难受,突发了一股恶心之感来。她一个没忍住,便是当着慕思欢的面吐了出来。
慕思欢见她如此,心头立是一惊。吩咐芷舒去请大夫后,便是拿出锦帕给慕琇瑛擦拭起了嘴角。
慕琇瑛感觉自己的肚子里一阵火辣辣的,烧得她整个人都难受得紧。她刚吐了还未适应,又是升起了一股恶心之感来。
她动作极快的拂开了慕思欢的手,又是吐出了一地秽物来。
慕琇瑛呕吐得十分厉害,颇有一股撕心裂肺的气势。她将肚里捣空之后,恶心之感仍未消退,一个劲的干呕了起来。
慕思欢见她如此,心上心疼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轻抚着她的后背,让她吐得不那么难受。
等慕琇瑛舒缓了一缓,府里的大夫也是至了。为慕琇瑛把过脉后,立是欢喜非常。
“恭喜夫人。夫人这是喜脉呀。”
听了大夫的话,慕琇瑛原本憔悴的脸上顿是添了些喜悦之色。
慕琇瑛产下一双麟儿时伤了身子,本是再难有孕的。
或许是这京都养人,亦或是慕思欢是她的福星吧,她竟是再次有孕了来。
慕琇瑛如今怀上孩子,正巧赶在慕思欢入住将军府后。她心里自然将慕思欢当做了福星看待。
慕琇瑛一时喜极,又是让府医再次给她把脉确定了一番。
“夫人确是喜脉无误。不过这孩子带了些胎火在身,怕是得难为夫人一番的。”
慕琇瑛难得有孕,哪里还怕什么难为呢。不过这胎火一事,还是叫她有些担心的。
“难为了我倒是没什么的。就是我这孩儿身带胎火,不会落下什么病根吧?”
好不容易才怀上这么一个孩子,慕琇瑛可不想她还未出生,便惹上了一身的病痛来。
“夫人放心,这孩子身带胎火只是一件小事。只要夫人好生照顾着自己的身体,这胎火便会慢慢的消散了去。夫人切记不可再吃辣食了,不然便会如今日这般,吐得遭罪了。”
大夫这么一承诺,慕琇瑛顿是心安了不少。她抚了抚自己还未隆起的小腹,直欢喜得眉开眼笑了来。
“欢儿也是恭喜姑母了。”
慕思欢心里也是极为开心的。相比于柳姨娘给她生的那个弟弟,慕思欢倒是对慕琇瑛肚子里这个刚刚到来的孩子更为亲切一些。
得知柳姨娘生了孩子,她只想着送什么礼,将此事漂漂亮亮敷衍过去。现得知慕琇瑛怀了身孕,她却是发自真心的高兴了一番。
那府医叮嘱了些慕琇瑛现下应当注意的吃食,便是告退了去。
慕琇瑛心里欢喜,立是想到去跟宁洪说这好消息。
她正欲去寻宁洪,宁洪便像与她心意相通一般,回到了房间里来。
宁洪回到屋中,那一地秽物还未及处理了去。他一见慕琇瑛面前的这一地秽物,脸上便是显出了惊慌之色来。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他语气里满是着急,急切切的问到慕琇瑛的贴身丫鬟:“可是请过大夫了?”
“夫君莫要担心。方才府医已经来过了,说妾身这是喜脉呢。”
慕琇瑛说完,立是娇羞一笑,直直的笑看着宁洪,想要看看他会是个什么表情。
宁洪先是一愣,随即便被喜悦冲昏了头去,眉眼里都是藏不住的兴奋。
如此郎情妾意,当真叫慕思欢羡慕得紧。
这房间里一地秽物未除,导致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酸臭的气息。
两人一阵欢喜过后,宁洪立即将慕琇瑛带入偏厅,叫人做了些吃食端来。
慕琇瑛见两人浓情蜜意,也不好再多打扰,便很是自觉的退离了去。
既然已对慕琇瑛辞了行,慕思欢回到院里,立是让了芷舒去收拾行装,欲要今日归得府去。
两人只是过来小住,行装自然不多。不稍一会儿,便是尽数收拾好了。
慕思欢见她收拾好了,立是准备出发。
芷舒有些发愣,好似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有些迟疑。到最后,她还是出声询问了来。
“小姐,那哑儿我们要带他走吗?”
哑儿?
听芷舒这么一提,慕思欢这才想起了几日之前她买了个哑儿回来。
姑母说让他养好了伤便来伺候自己。这么几日过去了,他的伤也该是好了吧。怎不见他在院里待过呢?
“他现下在做什么呢?”
“因得他来伺候小姐不甚方便,便是将他打发去了厨房,每日做些烧水砍柴的工作。”
他一个哑儿,日常生活肯定有诸多不便。她既是将他买了回来,也没道理丢下他不管的。
“将他带走吧。”
“是。”
芷舒得了命令,立是去寻那个哑儿去了。
那哑儿听得芷舒说慕思欢要将他带走,脸上立是显出了不情不愿的神色。
芷舒见他这般神色,顿是气上了他的不识好歹来。
若不是看他在这厨房里什么都不会,很是遭人嫌弃。她又哪里会跟小姐提起他来!
他倒好,小姐给了恩赐,他反倒是不乐意了。
那哑儿犹豫了一番,见芷舒快要没了耐性,这才堪堪点了点头,随芷舒离开了去。
见他识相,这才叫芷舒心里好受了些。
若是她的有心帮助半点儿也不值得他感念领情,倒显得她很是多事了。
芷舒将哑儿带回,立是让慕思欢吃惊了来。
“你便是那哑儿?”
他静静的点了点头,脸上神色颇有些淡定。
那日见他,他衣衫褴褛、脸色脏污,跟街边的乞儿并无两样。今日的他不过是换了身整洁衣裳,瞬时就气质大变了来。
他虽是穿着粗布麻衣,却丝毫不掩其清秀面貌。
只一眼,就让人觉得他文质彬彬的,很有一股儒生风范。像个公子哥,而不像个在厨房里奔走的小厮。
“日后唤你哑儿也不甚方便。这样吧,我为你取个名字。默言可好?”
听到慕思欢替他取的这个名字,他眼里立是流露了一丝一闪即逝的复杂之色来。
他面色淡然的点了点头,与那日疯狂表达谢意的态度完全相反。好像不是同一人似的。
慕思欢将他仔细打量一番,不觉有何不妥的地方。便也不做他想了,动身归府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