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侍卫遇见夏钰泓之时,他们已然变成了四人之伍。
除了陈斌在一旁跟着,其之身后还多出了一个面色惶恐不安的宫女来。
那侍卫左右都寻不到人,现下只见到夏钰泓身旁有个衣着打扮跟宫中女婢不同的女子,便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询问一番。
“敢问五皇子,您身边这位小姐可是慕家小姐?”
“是又如何?”
被夏钰泓冷冽的眼光一扫视,立是叫那侍卫一阵头皮发麻。
纵然他说话再是小心,也能莫名的勾起这些个主子的不悦来。当真是难得伺候哟!
“五皇子有所不知,方才前边的池塘里发现了具死尸。晴公主担心慕小姐的安危,这才派了属下来寻。”
“嗯。”
夏钰泓冷声一应,带着几人自顾自的离开了去。
那侍卫一时有些无言,却又不敢将其阻拦下来。
好在夏钰泓径直走向了池塘的方向,他们便是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
夏钰泓一路缓行到了那弃尸的池塘。
众女一见他来,脸上顿是一喜,连跟死尸同处的害怕也是忘了,纷纷欢喜的同夏钰泓请安。
“五皇子吉祥。”
相较于众女的高兴,晴公主却是神色难看得很。
慕思欢这个杀人犯!怎么跟五皇兄同行而来?
“皇兄怎会跟慕小姐在一起?”
“方才慕小姐在桂花林里迷路了,便顺道将她引出来了。怎的,皇妹觉得有所不妥?”
晴公主也是发现自己太过急切了,立是微微一笑,改了神色。
“皇兄说笑了,姝儿只有些好奇罢了。”
好奇?
夏钰泓将自己这个不甚熟悉的十一妹打量了一番,不禁觉得这些个女子的心思复杂得很。
他也很是好奇呢。是什么样的原因,才使得这么个高高在上的天家公主,嫉恨上这么个身份低微的世家庶女。
两人身份如此天差地别,她何必这般不择手段的使了阴谋诡计,迫害慕思欢这个平凡庶女?
呵,看来这宫中女子都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本事呢。
夏钰泓冷漠的将晴公主审视了一番,一双眸子虽然看起来平静无澜的,却叫她莫名的心虚紧张得紧。
晴公主为掩紧张,立是将话题转至了慕思欢的身上。
“对了,慕小姐怎的还未换去这脏污的衣裳呢?”
晴公主这一问话顿是激得慕思欢的心一阵狂跳,好生紧张了来。
好在她早早做了准备,才使得自己没有显露出异样的情绪来。
“民女在殿中等了一阵,也没等着宫婢拿来衣裳。民女素有咳症,在殿里久坐有些气闷,便想着出来透透气。恰逢殿旁有一处桂花林清香宜人,将民女给吸引了去。民女深入其中,若不是得见五皇子,只怕现下还迷不知返呢。”
慕思欢这番话越说越是顺当从容,叫人挑不出半点儿毛病来。
夏钰泓见晴公主无话可说了,视线立是越过晴公主,落至了地上的死尸上。细一打量,也是有了一些惊异。
慕思欢这丫头,当真是不简单呢。如果这般杀人也算是无心之失,那怎样才算是有意为之呢?
方才只是听了只言片语,倒是没觉得怎样。如今看了才明白,这丫头下手狠着呢。
“来人呐,把这恶臭的东西拖下去喂狗。”
夏钰泓此令一下,顿时将众人给惊愣住了。一些个很是倾慕于他的世家小姐见他如此暴戾,对他的印象立是大打折扣了来。
五皇子明明是个谦谦君子,怎会做出此等命令呢?他此般行径,当真叫人失望得很。
晴公主也很是不懂,夏钰泓怎会无端端的做出此般命令。
这侍卫在皇城里无故身亡,夏钰泓不查明真相,反而让猎狗分食其尸身,不怕毁了自个儿名声吗?
这里头定有蹊跷。
前后一联系,晴公主顿是计上心来,着急问到。
“皇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侍卫无端端的死在此处,总归得有个原因吧。夏钰泓不查明他的死因就想毁尸灭迹了去,为的什么?
若然夏钰泓说出这侍卫调戏了慕思欢,而被慕思欢错手杀死的话来。就算慕思欢没被侮辱,也是得叫她声名狼藉,恶名远昭的。
若然夏钰泓什么都不说,晴公主也是要叫人彻查,将此事牵扯慕思欢身上的。
虽然她没想通夏钰泓为什么会跟慕思欢牵扯到一起,不过这其中猫腻,她还是猜中了几分的。
“皇妹想要知晓原因?罗衣,你便给众位解释解释吧。”
夏钰泓话落,他身后的那名宫婢立是惊慌下跪,向夏钰泓哭诉到。
“五皇子饶命,奴婢真不是有意害他的!”
一听这宫婢的话,晴公主顿是有了些恍惚。这侍卫明明该跟慕思欢在一起的,现下怎的变成了个宫婢加害了他?难不成这宫婢是个顶罪的?
“本宫既然说了给你做主,就自然不会食言了去。就算他现下死了,本宫也会给你讨个公道回来。如今晴公主想要知道个前因后果,你尽管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便是了。”
夏钰泓撒谎连眼睛都不带眨的,一本正经的语气叫慕思欢这个当事人听来都惊讶得很。
慕思欢默默的看着替她顶罪的罗衣,心里很是复杂纠结。
明明是她的罪过,现下却要让其他人代为受过。
哎,此般恩情,她当如何偿还呢?
“是。”
罗衣应话后,便是向那尸体的方向望了一眼。眼神之中尽是羞愤,活脱脱一个当事人的模样。
“奴婢罗衣,是五皇子的贴身宫婢。今日五皇子于桂林游园,奴婢本是随旁伺候的。不过五皇子突然有了雅兴想要作画,奴婢便是独自回宫去取作画之物了。未曾想途中遇上了这名侍卫,言行轻薄于奴婢。奴婢一时羞愤,慌怒之间拿银钗刺伤了他。没想到……”
罗衣面色突然很是惊恐,好似真的有感同身受之觉一般。
“没想到他顿时血流如注,怒言要杀死奴婢。奴婢一番挣扎,竟是将他推下了水池去。奴婢也不及多想,立是惊慌逃离了去。奴婢本是求得五皇子为奴婢做主,饶恕奴婢伤人的罪罚,当真是没想过他会死的。求公主开恩,饶了奴婢性命。”
她两行清泪沿着光滑的肌肤徐徐而落,当真是我见犹怜得很。
此番话若是叫慕思欢这个明白人来说,指不得还没她说得这么漂亮。
话语中一个不注意,清白与否,便是好生惹人遐想了。
她此般说道,再有五皇子为其做主,该是不会受下杀人罪罚的吧。
这般一想,慕思欢的心里便是好受了一些。
晴公主仍旧有些不甘心,想要从中抓住她的错处来。
“什么时候这宫中侍卫由得人任意打杀了?难不成你是习武之人?再有,你以银钗刺他,他头顶上的伤口又是怎么来的?”
“公主明鉴,女儿家的清白至关重要。奴婢一心想着保住清白,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神力得以反抗于他。至于他头顶上的伤,奴婢也说不清楚是怎么来的。许是奴婢把他推下池塘的时候撞到了边上的石头,才有的这伤吧。奴婢当时仓皇逃走,只听见他落水之音。其他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恰恰是这个说不清楚,才叫人很是相信于罗衣的话。
听完罗衣的解释,其他人顿是有些理解夏钰泓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了。
谁都知道这些个皇子身边的贴身宫婢,不管他们喜不喜欢,都是他们专属的人儿。
这侍卫不长眼的敢动五皇子的身边人,不将他惹恼才怪了。
那些个世家小姐一想明白,便对夏钰泓这般暴行不怎么反感了。
连一个宫婢,五皇子都能为之出头。若是成为他的心上人,想必就该如掌上明珠一般呵护备至了吧。
想到这里,一些个世家小姐立是忘了夏钰泓方才的戾气,又生倾慕了来。
“这侍卫其罪当诛。莫说他现下死了,便是他不死,也是得严惩一番的。这般处置,皇妹可有意见?”
晴公主再也没了说头,自然不好再加干涉,只得牵强笑道:“自然没有。”
夏钰泓只说了处置尸体的事,罗衣的事却是半点不提。待此事过后,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此般结果,无疑让慕思欢欣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