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刚转冷,慕思欢房里的炭火便开始烧个不停了。
主屋里太过暖人,那些热气蹿出去,竟带着周围的温度都暖和了一些。
往年这个时候,慕思欢哪有这般奢侈。加两床被子,便躲在屋里挨过冬季了。
以她每月的月例,想要维持这么一天的消耗都困难得很。
莫说是她了,便是方氏做为当家主母,也不舍得在入冬的头两天这般奢侈的。
慕思欢现下虽说是家财万贯了去,可若不是因得那狗儿怕冷,她这节省惯了的人,也是舍不得将财物如此抛洒的。
这小狗金贵,刚入夜便冷得直叫唤。慕思欢除了心疼,也怕这皇后亲赐的狗儿冷出个好歹来。这才叫人燃了碳火,暖暖屋子。
静儿昨日在这睡上了一日,今个儿便是胆大了一些。吃过厨子特地给它做的食物,便是好奇的将屋里的角落缝隙钻了个遍。
慕思欢一个不留神,便见它卡在了床脚缝里去。它怂着脑袋卡在其中,眼神哀怨得很,不禁将人惹笑了来。
静儿被卡的位置着实巧得很,不上不下不松不紧,偏偏卡在当中出入不得。慕思欢帮它不得,只得又好气又好笑的在一旁观望着,等它自个儿饿扁了肚子抽身出来。
它也很是精灵,被卡一次后便识了趣,不再往那缝隙里钻了。
静儿四下蹿了一身灰,便是摇着尾巴,咬着慕思欢的裙摆求抱了来。
慕思欢见它灰头土脸的,却很是聪明的往人身上蹭。又是被它逗得笑个不停,随即叫了芷舒打来热水给它洗洗。
正当两人给它沐浴之际,余妈妈回屋了来。
余妈妈一开门,便是一阵冷风吹进。静儿被那冰冷的寒气一激,竟是打了个小小的喷嚏来。它全身好一阵抖动,将毛发里的水都抖开了去。慕思欢和芷舒连连抵挡,却还是沾了一身的水渍来。
便是余妈妈急匆匆的关上了房门,静儿也是失了平时的好脾气,朝着余妈妈凶吼了两声。
慕思欢轻拍了一下它的小脑袋,笑骂道:“你倒是脾气见长了呢。今个儿折腾了我一早上不说,现下又弄湿了我的衣裳。我还没收拾了你呢,你还敢在这里大小声的?”
静儿果然通人性得很,被慕思欢一番说道,便是委屈的将自己埋回了热水里去。
见它此般模样,在场的皆是一乐,对它更是喜欢了一层。
好不容易将静儿洗净擦干了些,慕思欢便是抱着它在火盆旁边坐着烤起了火来。它安分的蜷缩在慕思欢的怀里,可爱的模样实在讨人喜欢得很。
待到周遭平静了下来,余妈妈这才想起了自己所要回禀之事。
“小姐,你要的车夫已经找到了。”
慕思欢被这消息一惊,便是不由自主的惊问出声。
“这么快?”
此事就算拖上个三五十日,慕思欢也是觉得不甚稀奇的。可这么一天之内就找到了令她称心如意之人,实在让人有些怪异惊奇了。
“是小姐的姑母,宁夫人送来的人。”
姑母?姑母怎会知道她想找个车夫呢?
好似看出了慕思欢的疑惑,余妈妈又是接着解释到。
“那日宁夫人见小姐遇险,便觉小姐身边没个会武的是不行的。听这个被指派来的兄弟说,他还是将军手下的兵头呢。这里还有一封书信,是宁夫人写给小姐的。”
慕思欢接信看过,着实好生感动。姑母对她这般照顾,她实在无以为报得很。
慕思欢收好书信,便是有感而发说了一句。
“姑母有心了。”
虽说这来人身板魁梧,一看就是拳拳有力之人。不过余妈妈还是心有一些担忧,怕这人不听使唤。
“小姐,那邢峰话里话外都显得不怎么友善,好像是不大情愿到此做个车夫的。”
相较于余妈妈的担心,慕思欢却很是释然。
“他曾为军官,自然是不喜束于宅院之中做个车夫的。当真是姑母厚爱,才会指派了这么个能人来照顾于我。余妈妈莫真把他当个车夫看待了,只要他安分守己,无须限制了他的自由。”
“是。”
余妈妈一想也是,宁夫人既是真心实意要帮小姐一把,总归是不可能送个难以调教之人来的。那人毕竟曾为军官之职,有些不羁也是正常。等他适应一段时间后,他心里落差就不至于这般大了吧?
“那邢峰还说,宁夫人过几日要去鲁国公府赴宴,邀小姐一同前去。不知信上可有提及?”
一听余妈妈说及此事,慕思欢流露出了些许的无奈之情来。
这些个走亲访戚之事,她实在难以适应得很。也不知姑母突是起了何种心思,竟想到了带自己赴宴去。
“姑母信上说了,鲁国公夫人请吃蟹宴,城儿和玄儿不愿得去,便邀我前去凑凑热闹。”
余妈妈听后大喜,心中直道宁夫人对小姐照顾有加。
慕思欢不懂这些个人情往来,余妈妈却是深知其中门道的。
鲁国公府有几个公子小姐,现已到了适婚之龄。想来鲁国公夫人是想借着设宴的由头,请上一些个俊杰佳人入府,为这几个孙儿孙女挑选良人的吧。
宁夫人的两位小公子尚未成人,如今想到带小姐前去,应是希望为小姐寻门好亲事吧。
小姐正值说亲的年纪,也应当为自己的终身大事准备准备了。
小姐既与方氏成了对头,以方氏的歹毒性子,势必不会大方到为小姐择选一门体面亲事的。现有宁夫人操心小姐的终身大事,实在是最好不过了!
“小姐头一次去鲁国公府认亲,想来该大大方方的才是。不如奴婢去街上逛逛,为小姐添上些新衣首饰?”
余妈妈心下欢喜,赶紧向慕思欢请了命要出去采办。既是要与众贵门嫡子相亲,排场自然不能差了哪去。
慕思欢应承了余妈妈,便见余妈妈风也似的去了。
慕思欢隐约觉得,余妈妈对此事有些过于注重了。不过余妈妈说得也对,第一次去鲁国公府认亲,确是该慎重一些的。
她觉得此事合情合理,倒也没往议亲的方向想去。却是不想,筹谋着为她说亲之人,不只慕琇英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