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庞大的魔兽明显愣神,大爪子本来是想碰碰眼前的人,可突然莫名其妙被人骂,不知道怎么办,就这样悬着不动。
“离我徒弟远一点,卑鄙的魔神。”莫寂尘在魔界那是越呆越不放心,自己以前什么鸟样,他自己还能不清楚吗?
而且凤凰的东西也有点不靠谱,万一阿糖被过去的自己发现了,那不就玩完了。
自己必须去看看,好啊,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好好的意识形态被钰乾那家伙变成了实体,那不是活靶子吗?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请“亲爱的我自己”离我可怜的阿糖远一点,谢谢。
“师,师尊!”唐玦眼睛一下睁大,眼前男子气息熟悉,他怎么进来了?
“您,您怎么,怎么,啊啊啊,您怎么在这里啊?”唐玦半天说不利索,急的不行,想过去,又害怕是假的,眼里亮晶晶的,又要哭了。
“阿糖,过来。”莫寂尘知道自己心急把话说漏了,但是没关系,他们这不看不就行了,想要赤霄给他就是。
真搞不懂炽羽和若芷怎么想的,给别人徒弟看自己师尊黑历史是什么新奇的恶趣味吗?
“这是真的吗?不是我的梦,对不对?”唐玦一边哭一边过去,扯住莫寂尘的衣袖。
莫寂尘摸摸许久都没摸过的头:“都长这么高了,比为师还高,阿糖真厉害。”
“师尊,师尊,你没死呀…呜呜呜。”唐玦哭的话都说不清了。
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这嘴……什么叫死了?死了还有浥尘呢,不是。
等他先下去给唐玦探探幽冥的路,这样下次去好走些。
“没有,我一直在魔神身体里,不过沉睡了,可能这个裂隙把为师吸进来了吧。”莫寂尘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现实是他是抢了若芷的灯强行进来的,当魔神没点子特权还当什么魔神?
更何况凌一都不知道去哪了,现在天上地下唯我独尊,那能叫抢吗,那是用用!
若芷:“对对,我可乐意了。”(脸红)
“图第…图第?”魔化的魔神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两人,顿悟了什么,眼神清澈不少,虽然他有六只眼睛。
“走。”莫寂尘拉上唐玦,开了个裂隙就要出去。
“师尊,那他怎么办?”唐玦也是不忘初心,拉住要走的问莫寂尘。
“等等自己就清醒了,不用管他。”莫寂尘说着已经把唐玦拉走。
“未来是这样吗?可是这些记忆会被拿走的,我不能……”
魔神嘶哑低沉的吼声在红月之地格外孤寂。
红月组成的混沌空间一下破开一个大洞,天光肆意倾泄……
“该醒醒了,寂尘。”凌一的声音从荒原上响起,如同平静水面上乍破的泡泡,虽小,但却能让整个湖面荡起涟漪。
“吾,这是?”魔神捂住头,感觉记忆空白了一段。
只记得因为赤霄越来越嗜血,反而被它控制,然后……凌一?
“你不是去下界了吗?鹤怎么样?”寂尘满是血的手一下抓住凌一的胳膊。
凌一的白衣上本就有血迹,但是他却没什么表情。
“我留了他一缕意识在这里。”凌一张开手掌,里面是一朵淡黄色的五瓣腊梅,晶莹剔透,闪着细碎的光。
“什么意思?吾问你,你不是去下界了吗?怎么会这样……”
“寂尘,你何必自欺欺人。”凌一留下那朵梅花就离开了。
“尊上,您,您还好吗?”魔族将士都还心有余悸,眼看着尊上就要把结界破开了,还好前有凤凰加固,后面始神就来了。
他们才能保全小命,虽然此刻魔神可能心情不好,但是是断然不会对自己下手的,所以他才敢上前询问。
“龙族余孽在哪?”寂尘双手捧着花,淡黄的花悬在手上,就好像下一刻会随风而去。
“您刚刚已经杀光了,只余一位少尊主,但是他已经离开了。”老将回复。
“你们有功,赏。”魔神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魔族将士们欢呼起来。
一路上没人敢再来烦扰寂尘,他一魔安静的游荡在下界的一座山中。
“您是王上的将士吗?”一个老妪叫住浑身浴血的寂尘。
寂尘呆在原地,这估计是鹤的子民。
老妪看对方不回答只是漫无目的的在这样的山里走,也不休息也不说话。
“孩子,来。”老妪干枯的双手招呼寂尘过去。
她的话仿佛魔力一样,让此刻空白无措的寂尘跟了上去。
“饿了吧,婆婆我去下碗面给你吃,你就坐这里等一下,很快就好。”老妪递给寂尘一碗刚打的井水。
看着淡黄色的腊梅花,寂尘很想哭,可却一滴泪也落不出来,他感觉很委屈,就算知道结局可是为什么还是那么难过。
生老病死是每个人要经历的,鹤是怎么死的,是魔物吗?还是老毛病?
他不敢去用权能看,他无法解释为什么会这样,可是他好怕……
他怪自己当初态度没有强硬一点,哪怕是把他归入魔界,也不会这样,难道要去幽冥找他,可是忘川那么长,他会在哪?
“面好了,家里没什么东西,你的样子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来擦擦脸吃饭吧。”
老妪打湿了毛巾像照顾孩子一样,把寂尘脸上干涸的血迹擦掉,和其红色的眸子对视也只是愣了一下,擦干净就笑眯眯的给他递筷子。
“我不是人,我是魔。”寂尘干涩的开口,嗓音沙哑。
“王上说了,魔神是好君主,要我们老百姓和其子民好好相处。”老妪一边说一边擦点眼角的泪。
“怎么了?”
“我想起我的孩子,他要能活着,而今也与你这般大了。”
“可是魔族杀的?”
“不,二十年前,他活活饿死的,婆婆不怕你是魔,你是个好孩子,王上曾说过会巡游到这,我的老骨头是等不到了,就想拜托你替我等等。”
“为什么要等鹤?”
“王上是百姓的守护神,我儿很崇拜他。
他说要做当朝的大将军,那模样可俊了,老婆子我学不来你们年轻人那种威风劲儿,你不用一直在这儿,就是等有消息了,替我带着这个木娃娃看一眼就好,这样老婆子也算心安了。”
“我需要些东西做为代价。”
“我愿意为此付出一切……”老妪黯淡无光的眼眸终于散发出神采。
“可你对我毫无用处。”
……老妪还是垂下头,一头枯燥的白发好像是染雪的干草。
“但是我会帮你见到他的。”
“谢谢,这样就足够了,谢谢。”
老妪仿佛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哪怕只是一缕意识也要收去。
可是比起我这样杀戮极重之人,这位属于他的子民更加有理由见他一面,这是两代人的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