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搞破鞋!你给我道歉!”
村长气得不轻,这么一把年纪了,居然被泼这种脏水。
晚节不保这种事儿,谁摊上能受得了。
“不气不气,”林默嘴上安慰,肚子里几番憋不住笑,没想到啊没想到,姜颖居然对老头子也下的了嘴,笑死了:
“村长,瞅瞅我带啥来了。”
说话间,林默伸手进麻袋里,攥着兔子耳朵,将金渐层野兔给提溜了出来。
本来是打算送给苏木匠的,但听见那对话之后,他就打消了这念头。
零零散散的送改变不了啥,人家苏木匠是能给咱零散着记账了还是咋的。
尽快的打猎,变现,凑二千送过去。
然后跟苏筱筱结婚!
这才是正经办事的路子!
“哎哟,又打着兔子了,还是活的,”村长心里全是村里第一个养殖户的名头,瞅见兔子之后,注意力立马被转移:
“刚好我养殖棚也搭好了,快撂进去。”
“儿子,你快出外头打些兔子草来!”
林默听从地把兔子撂棚里,撂完一只,又从麻袋里摸出来一只。
一瞅俩呢,村长乐得合不拢嘴。
“哇,十个猪崽儿,真弄来了呢。”林默瞅着听着棚子里的小猪哼唧声,说不羡慕是假的。
那小猪崽儿,身上还是黄黑条纹,要养个把月才能褪了这层胎毛,变成黑乎乎的猪刚鬣。
但那会儿就已能养出二三十斤肉了,吸溜。
“嘿,还都是母的,”村长也不藏着掖着,眉飞色舞地说道起自己的盘算:
“等养大了之后,一部分卖钱,留几头母猪下崽儿,咱去县养殖场弄一管子液体来打进去,过几个月,咱就又有小猪了。”
“嘻嘻嘻嘻。”
村长乐得不行。
本来一肚子火气的刘娟,在后头听了这么一耳朵,她也是一肚子的心动。
自家老东西确实一肚子心思都在养殖上了。
果然真是那浪蹄子主动来犯贱的!
“林默啊,看来以前真是误会你了,”还了自家老头清白,同时她对林默也稍微改观了一点儿:
“那浪蹄子!害人精!”
“你都去县里一趟了!你咋不顺路问问那些知青啥时候滚?”
“看都不想再看见他们!”
也不怪刘娟对知青这么大意见。
早前偷盗的事儿,打伤人的事儿,本来都要公正处置了。
结果那许镇庭居然掏出上头有人的筹码来威胁村里。
因为这事儿没让她有损失,她顶多肚子里有几句嘟囔。
今儿居然!!!
新账旧账加一块儿,谁还能待见他们?
“那应该是教育局的人管,咋可能农业局的人管,我还能去问农业局的了。”
村长已拍散脑壳里的乱七八糟,美滋儿的只想琢磨养殖的事儿:
“这事儿过了就过了,别在村里头瞎咋呼。”
应付自家婆娘两句,吴丰收就拉着林默进了堂屋。
“有这手打猎的本事好啊,这俩兔子我给你按三块钱一只算,你看咋样?”
“若是能行,往后打着兔子了,就都弄来给我!”
吴丰收眉飞色舞,肚子里没说出来的话是——
拿兔子去县里换母鸡回来!
母鸡能下蛋!
听侄子说他养殖场里的母鸡都是好品种的,能一天拉出来一颗那种!
若是能换来十只鸡,他光是鸡蛋就能一天收十颗!
自家就能天天吃上鸡蛋了!
“三块钱……”林默对这个价格不太满意,同时默默给吴丰收起了个“铁公鸡”的绰号。
这也太能压价了。
“猪肉都八毛钱一斤了,一只兔子将近六斤,而且兔子皮也能额外换钱。”
“咋的也得五块钱吧。”
吴丰收眯着眼,也不说话,就这么瞅了林默一会儿,寻思这小子确实不傻的,没给他糊弄过去。
“那……五块钱就五块钱吧,成!”
他撑着膝盖站直起身,进了里屋一趟,再出来时,手里已经攥着一张十元大钞。
还是全新的,像是刚从信用社刚取出来的。
这不由林默不暗暗嘀咕了几声,嘀咕村长的家底儿究竟有多厚。
十元大钞,村里绝大部分人家都没有,一年到头也瞅不见几张的。
“谢谢村长!”
接过票子,林默脸上喜气洋洋地走了。
早知道早前就来村长家卖兔子了,那迂腐的陈刚,才给他一只兔子换三斤大米。
亏大了。
傍晚,生产队食堂吃饭时间。
忙活了一整天的村民,此刻都在食堂里闷头喝稀饭,个个无精打采的。
原因无他,鱼吃完了呗。
吃了两天荤的,忽然又恢复大碴子稀饭。
肠胃很抗议,脑子心思更抗议。
林默是来找老娘的,还没歇几天就又来队里干活,他想接老娘回去吃大米饭去。
然而老娘还没瞅见,面前却忽然横来个人。
是许镇庭。
许镇庭神情奚落地打量着他全身上下,打量未几,就开始言辞奚落:
“哟,咋是空手过来的,没捞着鱼吗?”
林默寻思,我还没去主动找你算账呢,你居然先冒我脸上来了。
正要开启毒舌模式,早就盯着场面的陈刚也凑了过来,将林默拉到一边去,以免食堂里爆发冲突。
陈刚确实被他上头的人给镇着了。
而他就这么把林默给拉开,在许镇庭看来,俨然是属于他的一场胜利。
咱不仅上头有人,咱还拿捏了你们的把柄。
就是欺负你了又能咋滴?你不还是得这么垂头耷脑的受着?
“哼哼,”许镇庭冷笑着:
“瞅你那怂样。”
“哈哈,许哥,咋能还真指望他捞鱼回来呢,他那就是运气好罢了,真当他有打猎的本事了。”
梁振国也帮腔着奚落几句。
“林默,别搭理他们,”陈刚既命令又恳求地压着林默,别给他闹幺蛾子出来:
“就当没听见,等过些天上头下来通知了,他们就走了,忍一忍吧。”
“儿,回家吧。”
肚子里正酝酿间,林大娘从人堆里站起了身,颤颤巍巍地端着装着大碴子稀饭的大茶缸,走过来拉着林默要回家。
林大娘已经大概清楚情况了。
但是农村人胆子小,天然地害怕得罪城里人,她也不想林默闹出事儿来。
“娘,”林默可不想忍:
“走啥走,好像做错事的是咱们似的。”
敏感的陈刚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就在林默有动静的前夕。
陈刚忽然开腔宣布道:
“大家都别急着走,我有事要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