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诊楼前，铁丝网门依旧保持着关闭，里面的玻璃门开了。
郑方元将手机递了出来，脸上平静的样子，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赵攀接过手机：“郑医生，先不要关门，方便不方便问一句，顾笑笑和你本人是什么关系？”
提到顾笑笑时，郑方元的眼神有了明显变化。
赵攀知道自己问对了。
按照歹徒一方的缜密逻辑，江学康出来后，说过他有扮演的角色“魏**”。
郑方元却并没有说过这一点。
况且，整个完整闭环的演习剧本，有个很重要的前提……歹徒中一定有医院的内部人员！
顾笑笑工作的咖啡馆，距离省二院的位置不远。
极有可能，郑方元在此次演习中，扮演的就是他本人。
第一个抛出来的人名“顾笑笑”，一名年轻女孩。
只有可能与郑方元存在关联！
郑方元耿直的回答着：“我没有正式问过她，在我心里……把她当做了女朋友。”
简单的一句话，让赵攀进一步了解到了郑方元的性格。
他有很多种回答的方式。
好朋友，女朋友，正在追求的对象……
却选择了用复杂的解释，精准的说出两人之间的关系。
光明磊落，一丝不苟，做事严谨，极守规矩，各类的词语已经贴在了郑方元的身上。
“本来还有问题，现在看来没什么必要问了。”
“你这样的人，如果手里有什么关键性的证据，早就报警去告了。”
“郑医生，说说你的怀疑对象吧，不止一两个对不对？”
赵攀换了一种思路，去尝试着找到新的突破口。
郑方元扶着眼镜，眼神看向了院内江学康的身影：
“江老师果然猜的没错，副院长根本没有把修改后的策划案拿给赵队长看过。”
“如果看过，赵队长肯定也不会同意他交换进来。”
一边说着，郑方元一边交出了一张写着六位目标人物的纸。
就是被柯圳偷偷藏起来的新策划案。
赵攀拳头掌握，内心的火气瞬间腾起。
如果一开始，柯圳早点拿出来，赵攀至少能够确定方向。
不至于从头到尾，被几位歹徒牵着鼻子走。
赵攀注意到了，柯圳的名字也在纸上。
联想到今早刚刚碰面时，柯圳惊慌失措的样子。
以及选择他作为人质交换时，不愿意配合的态度。
赵攀完全肯定，柯圳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是故意隐瞒不说。
简直是把“心里有鬼”放在了表面上！
赵攀咬牙点点头，沉声道：
“这么多科室的一把手，又能准确的找到扮演角色的信息。”
“郑医生，看来你在私下里，真的下了不少工夫。”
“想让我们查可以，先释放一百名人质。”
“在你们眼里，是难得的检举机会。”
“对于我个人来说，顺利完成演习，同样很重要！”
几个正直的普通人，拼上声誉与工作，博出一次曝光的机会，赵攀内心尊重他们。
身为一名警察的职责，也想惩治罪恶，还被害人一个真相，一个公义。
尊重是互相的。
面对镜头，与网友们的口诛笔伐，警队的形象同样需要维护。
郑方元看了一眼时间，恳切的说着：
“九点半钟，我会释放一批人质，一百人……”
正在说着。
赵攀手里拿着的手机，来了电话。
来电备注：肝病科刘丛。
赵攀眼睛盯着屏幕，做出退步的动作。
电话不能在这里接，要接也要回到车上。
郑方元：“在九点半之前，也希望赵队长能够找到一些真相，愿我们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赵攀：“我很快再过来，记住你说的，一百名人质！”
说完后，顾不得别的，快步的朝着警用车内跑去。
赵攀一来到车内，便大喊着：“打开录音，保持安静！”
技术人员反应迅速，两秒钟做出了“oK”的手势。
电话接通。
肝病科主任刘丛急切的声音，立刻传来：“副院长，你可算接电话了，急死我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警察刚刚来过了，拿走了顾笑笑的资料！”
全体警员听到“顾笑笑”的名字，齐刷刷的看向了赵攀。
谁都能听出来，话里潜台词真的有问题！
赵攀尽量压低了嗓音，小声回道：“继续说。”
刘丛明显上头了，根本没听出对话里的破绽。
他接着问道：“我没办法呀，只能把资料给了他们，副院长是不是……警察知道了什么？你那边的演习快结束了吗？要不要碰面之后聊？”
很明显。
刘丛并没有看演习直播。
不知道演习的进展，早已经偏离了预定轨道。
他还单纯的以为，警察掌握了什么线索，才会点名来找顾笑笑的信息。
赵攀小声再道：“你自首吧。”
刘丛嗓门瞬间拔高：“副院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我我自首什么？你想让我一个人扛吗？你等我，我现在过去找你，我们当面谈！”
赵攀利索的挂断电话，没再继续说下去。
话说的多了，刘丛肯定会听出不对劲。
而且，这样的录音，没办法被当做直接证据。
只能是他们心里明白，副院长柯圳与肝病科主任刘丛，真的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到底是什么秘密，有没有关键证据，很快会有答案。
赵攀指挥着接线员：“打给小虎，现在，立刻！”
接线员几步操作，电话立即拨了出来。
正在省二院内的小虎，接通电话：“喂，总指挥，我刚要向你汇报，关于魏**的信息，他的老伴……”
赵攀打断了小虎的汇报，当即命令着：“小虎，抓肝病科主任刘丛回局里，立刻去，让他配合调查，不要让他再打任何电话！”
面对来之不易的机会，赵攀心情格外焦急。
他能够切实的感觉到，创造出这一刻机会的这些人，到底花费了多少心思在豪赌。
提前启动演习，诱使警方去肝病科，控制现场群众，交换指定人质，得到对方手机，收到同伙电话……
任何一个环节，只要出现纰漏，一切计划满盘皆空。
看似查清一切的机会，在赵攀手里。
他自己很清楚，这属于被人喂到了嘴里！
……
大院里。
又到了江学康与内部的通话时间：
“手机顺利交了就好，剩下的看运气吧。”
“打给晚秋，她那边可以开始进行了。”
“如果运气不在我们，至少让风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