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叮铃铃 ~ ”
阳光渐渐隐匿于远方,犯懒的沈宜陌被手机闹铃吵醒,她今晚有课。
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她已经很久没做这样的梦了。
陈年旧事充斥着沈宜陌的大脑,有些胀。
时间还早,无需着急出门。
她来到窗边,迎着夕阳的余晖出神……
……
四年时光对她们而言,如此短,又如此长。
韩翊姩和江卿冉从她们世界消失的这四年里,事情的一切发展,也都算的上是意料之内:
许靖桉成为年度金牌律师。打从她开始正经工作,事业可谓是蒸蒸日上。四年来她不断出席重大会议,成为梧泱市警局“御用”的特聘律师,能称的上是新闻常客。
沈宜陌在送走陆仪姝这留不住的旅行人后,同高中好友王怡鸿合伙,开起了心理咨询所。有时闲来无事,还颇喜欢去局里的审讯室转转,试着帮向熙分析下罪犯的心理状态,也算是警局的编外顾问。
唯一令她难过的,就是先前为了拿到韩翊姩办公室的平面图,随口应下的条件,竟让校长那老头子早早宣扬了出去,以致她每周都要去为学校那群嗷嗷待哺的学生们上节课。
不得不艰难起床的沈宜陌表示:拳头痒了想揍人,但怕被人举报虐待老头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而把以上这两位猛将招揽到门下的向熙,也是整日埋头于工作之中。成摞的档案,成册的书页,无数个挑灯的夜晚。她身边的人,兜兜转转换了一波又一波,一成不变的也就剩下那两位守门的大哥。
三年多的呕心沥血,“局长”二字印证了星光对这位赶路人的嘉奖。
梧泱市上级近期下达了通知,向熙需要接手一起很大的案件,大到需要国内重点地区的顶尖警察聚集一堂,完成这场围剿计划。
……
星空密布。
向熙看完通知书,毫不在意的折了折,将它扔进面前的火炉。
这种绝密计划自古都是一个处理方法,她不由得嗤笑一声。
历时多年,若说四年前的向熙只是褪去了稚气,那如今的向熙已年过三十。她成熟果断,谈笑间便能让人不寒而栗。
不得不说,就她现在的副模样,要是让局里那群属下看到……
“啧,哪个不长眼的又要倒霉了?”
布置简洁的出租屋内,向熙哼着小曲,抱着一堆资料来到书桌前。
嗯嗯嗯,“自行加班”,好得很!
社区在深夜里总是寂静的,台灯将埋头苦干的人影拉的很长,阴暗打在书架的一角。
向熙每次都会抬眼追寻,随后不由自主的笑着结束未完成的工作。
摆在那里的,依旧是她们那张……毕业时的老合照。
……
外勤任务可以说是,如今少有的放松时间。
缓慢行驶的越野车内,向熙撑着头望向窗外,一片漆黑,不见光亮。
黑暗将连绵的雪山笼罩,太寂静了,三人在压抑中沉默着。
车载电视正在直播近期焦点新闻:
‘近日,石油大亨李悭先生表示:自己将会向t先生提供石油工程的一切所需,以彰显自身对其的支持。’
‘截止目前,各位政客们,已经对这次的邪域总司选拔完成投票。这次站队的正确与否,将会为他们带来不小的影响。’
‘……’
向熙看着那张在屏幕上定格的脸烦闷不已。“这帮老头子,内部竞选就罢了,还总是想设法去搞一些非法勾当!”
“老娘好不容易出趟外勤,回去又要因为你们蹲办公室……”向熙很是烦躁。“还看!开着车呢!你驾照不想要了?”
驱车的小李自打挨了韩翊姩一枪,本来就不灵光的头脑可谓是雪上加霜。这会儿听见向熙不满的指令,他手忙脚乱的关掉mini电视。
同时也断然不会忘记,在心里默默给这群老头,狠狠记上一笔。
……
“向队。醒醒……向队?”小李还是习惯如此称呼向熙。后者在电视刚关不久就睡熟了。她很累。
李涛想来也是,近期是非太多。他其实也时长怀念四年前的日子。
至少那时,他们的队长还不用这般坚强。
“不是小朋友的话,撑不住,也不能哭了。”
被叫醒的向熙冲着小李点点头,拉开车门一脚踏进雪地里。
车被停在高速的尽头。剩下的路,是开不进去的。
向熙看见有人朝这儿走来。
风太大,看的不真切,只好她眯起眼睛。
她只听清对方的一句自我介绍:“顾臣……”
抬眸间,向熙看见那是一双沉稳又坚定的眸子。像是在暴风雪天里依旧可见的北极星。
原来,夜晚是有很多光的,也远不只有星光……
……
“开业大吉,宜陌。”陆仪姝站在大厅中央,对着沈宜陌张开双臂。
沈宜陌笑着看着她围着大厅转了一整圈,“别说!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眼光就是独到!”
陆仪姝敲着墙壁回应:“那是!姐这眼光就没让人失望好么。”
墙上挂着的相框,被她敲的一荡一荡的。
“你倒是一向如此。”王怡鸿顺着台阶从高处走下,手里端着两杯红酒。沈宜陌和她交换了一个眼神,王怡鸿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勾起一个玩味的笑。“仪姝啊,管管你家小孩儿,这孩子最近嘴馋!”
沈宜陌汗颜,脖子如同生锈,咔吧咔吧的转过头去。陆仪姝双手抱臂,眉毛一挑,哼哼了几声。“哟,馋酒啊!”
陆仪姝对着沈宜陌不怀好意的笑着,沈宜陌看着她脸上漾起的梨涡,打了个寒颤。“没有没有……王怡鸿你是一日都不让我安生啊!你就记恨我抢了你一病人呗,说起来还不是你自己水平不行!”
“欸你这话我可不愿意了,你这心理专家还是我治好的呢!有本事再比一次,辩题让仪姝来定!”王怡鸿不满。
“姓王的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这也就是两人见面,必有一仗的原因。同为心理学,切磋磕碰自是难免,况且沈宜陌又是这种一点就着的性子,除了姓陆的谁也治不了她。
这也是陆仪姝临行前,最在意的问题。
陆仪姝从王怡鸿手里接过来一杯红酒,两杯相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完美的打断了两人要一决高下的话题。“唉,你这样管不住自己,我都不能放心走了!”她故作忧愁的闭着眼,用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太阳穴。
王怡鸿噗嗤笑了,只手搭上她的肩,“有我在,你还搞这出?”
对面的沈宜陌一脸无语,感觉自己像那个时刻需要照看的熊孩子。她很想郑重的告诉陆仪姝,她已经痊愈了,死不了!
陆仪姝和王怡鸿再次碰杯,将红酒一饮而尽,缓缓开口。“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不在,怡鸿就是我的眼线,沈宜陌你要是敢……嘿嘿!”
沈宜陌不服:“我要真催眠她你也拦不住啊。错了错了!”
感受到眼前人略带严肃的视线,再看看那厢诡异的笑容,沈宜陌承认,自己有点怂了。“什么时候的航班?”
“今天下午,还有一小时。”陆仪姝抬手看了一眼表。“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们俩好好干。有怡鸿在,你,我还算比较放心,不要想我哦!”
陆仪姝对着两人来了个wink,又撅起嘴表演了个飞吻,无视两人一脸嫌弃的表情。“姐走了,你们俩不用送我。至于下次何时回来……还真不好说。”
沈宜陌冲她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让她少操心好好玩儿。
“对了!沈宜陌,遵守约定!”撂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陆仪姝挥着手,转身离开了大厅。
……
原地,沈宜陌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出神。“怎么了,你可不是这么多愁善感的人啊?”王怡鸿看了一眼沈宜陌,又看了一眼陆仪姝离去的方向。
“没事。”而那人,也很快恢复了往日的淡定。“我就是觉得,有点心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