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厮们,已经有了赶我等下山的心思了!”
“嗯……,此话怎讲?”
听到吴用的话,晁盖大吃一惊。
吴用一笑,道。
“兄长不见他们早间席上,与兄长说话,倒是颇有交情。不过,待听闻兄长说起生辰纲为假,我等随身不过万贯金银时,那厮们的颜色变了。”
“虽是口中应答,动静规模,心里好生不然。若是真有心收留我等,只就早上便议定座位了。如今这厮们如此推诿,定是在商议,送我们下山的对策。”
“可……,我说的尽是实话啊!……”
晁盖虽然性直,不过毕竟不是傻子,只听吴用言语,细细想来,确实如此。
刚开始在席上时,不提‘白衣秀士’王伦对自己如何,只说杜迁,宋万,朱贵这三个,对自己等人还是相当热情的。
“久仰大名”之类的话,可是没少说。
可是在自己说出,此番劫取生辰纲被陷害,如今自己等人身边,只有万贯家财时,酒席上的气氛明显变了。
好在当时还有‘旱地忽律’朱贵,在一力周旋气氛,倒是不显尴尬。不过此时回想起来,确实杜迁,宋万两个,没了一开始的热情。
“实话……”
听了晁盖的话,吴用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说的是实话不假,关键是,谁信啊!
也不知道是哪个,他娘的这么损?
这完全就是把自己几个,架在火上烤啊!
如今黑白两道,全都知道,生辰纲是自己等人劫的,自己几人就是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啊。
“直娘贼!……”
显然晁盖也清楚这点,见吴用一脸苦涩的摇头,一拳打到了面前的桌子上,直震的桌子上的壶碗乱颤。
“那该如何是好?”
发泄一下,晁盖又转头望向了吴用。
他也知道,此时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如今自己几人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唯今之计,还是要想个办法保命才是主要。
“哼!这有甚!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梁山泊上这几个鸟人,小气巴拉的,不似好汉。要我说,他不留爷爷们,爷爷们正好下山,去投那二龙山,总好过受他那鸟气强。”
听了晁盖的话,不等吴用开口,刘唐便抢先道。
要说刘唐这汉,心中一直念念不忘二龙山,正好梁山泊上的大寨主王伦,一副酸儒模样,说话做事更是不显大气,难入刘唐的法眼。
当然,和在东溪村一样,刘唐的话自动被人无视了。
吴用冷然一笑,低声道。
“如今那济州官军就在梁山泊外,追捕的紧,我等早已无路可退了。要我说,这梁山泊愿意留我们最好,如若不留我们……也要留!……”
“不可……!”
吴用的语气决然,晁盖自然知道吴用的意思,闻言勃然变色,道。
“那梁山泊人马今日助我等脱困,于我们有恩,如若我们与他们火并,传扬出去,岂不被人耻笑恩将仇报?不可……不可……”
听了晁盖的话,公孙胜,刘唐,薛永几人,也是面色难看。
毕竟,他们都是江湖中人,一旦落了个恩将仇报的名头,以后再见江湖同道,都要低人一等。
吴用皱了皱眉,同时对晁盖这个老大,是相当的无语。
要说这位‘托塔天王’,毫无疑问是个义气当先的好汉,这点吴用与他相交,自是深有体会。
便如这次劫取生辰纲,其实以晁盖的财力,完全没有必要,去掺和进这样的事情。
要知道,这次自己八人劫取的生辰纲,便是真的取来了十万贯财宝,每个人也不过能分一万多贯。
当然,对于自己,刘唐,薛永这样的人来说,一万贯可以称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而作为世居在东溪村的地主晁盖来说,凭他祖上攒下的财富,这一万多贯的金银,当真的有他不多,没他不少。
可是,在得到刘唐,公孙胜的消息后,晁盖还是义无反顾的,拉着自己几人干了。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义气’二字。
只是,这汉义气归义气,不过行事太过认死理,不知变通,一切都为兄弟考虑。
这样的人,为友自然是极好的。不过,要是为主,就显得有点不够果断了。
“兄长……”
吴用虽然心中已经对晁盖生出了隔膜,不过,如今想这些也是无用。
况且,这梁山泊本就是自己精心挑选的宝地,吴用也不可能轻易放弃。
“如今事态紧急,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当然,如果明日王伦几人,欣然接受我等,自是皆大欢喜,我们尽心辅佐王寨主,以报今日之恩。”
“不过,如若明日王伦死活不收,硬要逼迫我们下山,这便是将我等推入死地。他既不仁,便休怪我等不义了。便是传扬出去,也是他王伦心胸狭隘,不顾江湖道义在先。”
现在可不是闹内讧的时候,吴用只得耐着性子,解释道。
“吴学究说的不错!……”
听了吴用的话,萧让,金大坚两个也是出言附和。
要说萧让两人,心中真是恨死吴用这个王八蛋了。
要是没有他,自己两人还在济州城中,逍遥自在。
何苦如今拖家带口,逃亡江湖,过着这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
不过,心中恨归恨,萧让两人都是明白人。
自然知道,这个时候离开梁山泊,自己等人必死无疑。
明知必死的情况下,自然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萧让,金大坚说完后,屋子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刘唐原本一颗心思,也没在这上面,只是看着晁盖不说话。
晁盖则不知在想什么,眉头紧锁,低头不语。
薛永倒是想说话,不过也知道自己人卑身微,看看这个,望望那个,想说什么,又不敢张嘴。
好半天,还是公孙胜打破了宁静。
“加亮先生说的不错!……”
萧让,金大坚二人都看得明白的事,公孙胜怎会看不明白。
如若此事只是公孙胜一人,死便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这次生辰纲之事,公孙胜心中一直将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认为是自己的情报不准,才害了晁盖几人。
如今自己已经害的几人累上了官司,自然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了。
“也罢!……”
听了公孙胜的话,晁盖抬眼看了一眼公孙胜,半晌才好似下定决心一般,嘶哑着嗓子,道。
“如此,全仗加亮的妙策良谋了。”
“哈哈,好说,好说!小生见这梁山泊上,王伦那厮不过是个落第的穷儒,不足为惧!杜迁,宋万两个都是粗汉,也无十分本事,朱贵是个聪明人。我们只需…………”
见晁盖总算同意了,吴用哈哈一笑,满脸的胜券在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