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佟有一周没有见到左笙霖了。
欧阳佟已经把学校的工作辞了,做了郦城剧院的一名全职演员。
欧阳恭是意外离世的,一切都很突然,但欧阳恭身前留有遗嘱,这是在欧阳佟出生时就立好的,欧阳恭名下的所有财产都归欧阳佟所有,欧阳恭公司的经营就交给欧阳佟的另一半。再加上欧阳恭作风良好,所以关于他万贯家财的所有权并没有太多的争议。
理所当然,左笙霖坐上了欧氏集团的第一把交椅。为了左笙霖在公司的决策上有更多的华语权,欧阳佟对她把手上欧氏集团的股权三分之二都给了左笙霖。因此,左笙霖不仅是欧氏集团的管理者和名义上的拥有权。欧阳佟手上股权的转让,让左笙霖真正成为了欧氏集团的主人,欧氏集团从此也就姓了左。
其实,就在欧阳恭的葬礼上,左笙霖已经俘获了欧阳恭所有亲信的信任,他们从不怀疑左笙霖对待欧阳佟的真心,尤其是他在欧阳恭身后事上的用心,都让他们觉得欧阳恭真的为集团找了一个值得伸出大拇指的继承人。当然,这也离不开左笙霖初入公司时做出的几个个颇有决断的决定,以及被证明是有前瞻性。
对左笙霖成为他们的带头人,他们实在是太过满意了,甚至他们觉得比跟着佛系的欧阳恭更有希望。未来无限可能,是左笙霖提出的美好期望,也让这些老辈人深信不疑。
欧阳佟从欧氏集团的掌上明珠变成了欧氏集团的第一夫人,这样的身份转变,对外界来说并没有什么分别,总之都是有人宠着的豪门贵妇。但对欧阳佟来说,却是不一样的。欧
阳恭的掌上明珠,是十足珍贵,她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公主,可她不屑欧阳恭拿钱满足她的心头好。可是左笙霖的第一夫人,她却坐了冷板凳,竟然有那么一刻,她希望左笙霖能够拿钱砸砸她,虽然她并不缺钱。
她要的并不多,只要左笙霖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温柔的眼神,或者就算是拿一个冰冷的包包给她,也能令她开心不已。
也许欧阳恭身前,她还能偶尔从左笙霖那里获得一些她想要的东西,可是,在欧阳恭过世后的这段时间以来,她从未在左笙霖那里获得她想要的东西。
她甚至都没有机会跟他说上话,哪怕只是电话里,她也没有机会跟他说话。
无人接听的语音回复她听了一次又一次。
但如果要她去公司里找到,跟着做左笙霖撒撒娇什么的,她是万万做不到的。她也相信,左笙霖也绝不可能吃这一套。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和左笙霖之间的相处竟然是这样的。
更令她没有想到的,后面的苦痛更令她难受。
自从辞了学校的教职,她将更多的时间投入到戏剧的研读,剧本的创作中。
当然,在这方面也小有成就,她俨然成了郦城剧院的台柱子。使得她白天黑夜甚至是周末,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剧院里。当然,更大的原因是,这栋欧氏小别墅里原来应该住着一对幸福的小夫妻,可是却不见了新郎。这里的欢声笑语还在昨天,可是她却找不见了她生命力里最重要的两个人。
话剧在郦城还属小众,她喜欢这种小众的艺术。
到现场的人基本都是懂的人,他们提前半个月出售戏票,来的基本都是资深的戏迷,或者是某个演员的爱好者,亦或者是某个剧目的忠实追随者,也可能是因为单单因为身边的人爱看戏剧。
他们或因为这,或因为那,总之都是能尊重舞台,尊重演员的人。这群人不至于鱼龙混杂,过于吵闹。
她最不喜欢吵闹了,尤其是经历这么多事之后,更加喜欢静了。
剧院有演出的时候,她基本吃喝都在剧院里。白天练功排练,晚上演出,一天的时间也就在这样的忙碌中过去了。没有演出的时候,她白天会在家中收拾收拾,或者煮杯坐下来钻心钻研剧本,晚上则会去剧场练基本功。
她把自己的时间排的满满,尽量不去想这段时间遇到的这些事儿。但是那些发生在剧院里的故事,她很难不再想起。
有时候在舞台上说着台词的时候,突然就会想起,左笙霖来剧场表白的场面,这一瞬间的晃神,令整场戏的排练就会延后。更多的时候,她都是一个人,这样的时候,她甚至会在舞台上哭出声来。但她不知道,她哭的到底是自己,还是戏里的角色。
这周以来,她常常排戏到很晚,是刻意为之,也是不得不的选择。因为近期剧场正在排练一档新的戏目,而欧阳佟则又是毫无悬念的女主。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好看的人总是要多担责的。
可是不管多晚,左笙霖从来没有一次出现在剧场门口,也从未关心她什么时候回家。
因为左笙霖自己也是夜不归宿的,被衾总是一夜冰冷。
不久后,欧阳佟去考了驾照,买了车,每天都自己开车回家,也不用担心打车遇到居心叵测之人。今夜她演了一场有五百多个观众的大戏,从谢幕到卸完妆,已经十一点多了。
这是她演话剧以来,第一次这么晚回家。她从郦城剧院驾车回家,半小时。
她习惯了左笙霖的夜不归宿,当然也不会打电话要求他回家。
自从欧阳恭葬礼后,左笙霖就没回过一次。
每次她都等他到深夜,经常在沙发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还是在沙发上,床上的被衾跟昨晚睡前是一个模样。
左笙霖还是一夜未回。
她掏出手机,看着上面的一长串号码,却久久按不下拨号键。
这样的场景时常发生。
她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的婚姻到底是出了问题!只是她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或者说,她其实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
如果就这样平静地,不见面,也许只是想的难受,别的什么念想总是没有的。
可是,如果他明目张胆地在你面前,显示他的放荡和对你的蔑视,是不是会更忍受了?
很多女人都说,你出轨可以,只是不要让我现场抓到。女人,到什么时候都擅长自欺欺人
这天她到家都十二点了,整个客厅的灯全打开着,从落地窗透出,照亮了门外的草坪。欧
阳佟内心一阵欣喜,是左笙霖回来了。
她兴匆匆地跑过去开门,打开门的那一刻,她惊呆了。
桌上,茶几上,地上全散落着各种各样的酒瓶子和吃食,可是空无一人。
此时欧阳佟听到楼上有声音,她循着声音上楼,声音是从她地房间里传出来地的,女人的发嗲声,男人的笑声,在她的房间里氤氲开来。
她来到房间门口,双手微微颤抖,她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轻轻推开门,眼前的画面令她难以置信。她从不知道,原来左笙霖也可以是这副摸样。左笙霖就躺在床上,身边围绕着三四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这香艳的画面竟然发生在她自己家里,发生在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房间里,这也是她和左笙霖的婚房呀。
甚至,连房内张贴的喜字还这般鲜红。
她们都穿着露骨的睡衣,左笙霖一脸迷醉地躺在床上,袒露着上身。
他一手拿着酒瓶子,一手拿着酒杯子,一杯一杯喝着,而且每一杯都是跟女人们碰了杯后才喝的。
房内的人都太过专注,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外的欧阳佟。
也许欧阳佟太过生气了,她的呼吸声逐渐加重。
一个离欧阳佟最近的女人,穿着只盖得住屁股的睡衣,注意到了门外的动静,她转过身来,看到门口的欧阳佟,用十分娇嗔的声音说道:
“左哥,这个女人是谁?”
“我老婆。”左笙霖看了一眼站在房门口的欧阳佟,并无任何反应。
他从酒杯里喝了一口酒,往面前同样袒胸露乳的性感女人嘴里送酒。
欧阳佟如发了疯一般,把这些女人一个个统统都赶了出去。
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凶过,简直就像个泼妇一样。
这样的她,如同在戏里,只是这心上的痛怎么真的要了她的命般钻心呢?
这些女人虽然很不情愿,但听到左笙霖承认她是正房太太之后,也只能扫兴地灰溜溜地离场了。欧阳佟等这些个女人消失不见之后,她蹲在地上轻声哭了好久,而左笙霖却淡然地喝着酒。
突然,欧阳佟抬起头,那双因流泪而略微有些红肿的眼睛,看着眼前没事人似的左笙霖:“你为甚么要这样?”
“你明明不是这样的人。”欧阳佟继续说道。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娶我。”欧阳佟继续责问着。
“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欧阳佟的声音几近咆哮。
此前左笙霖无动于衷,突然他一把拽住将欧阳佟的头发,扯过,推倒在床,他的手又一次掐住了她的脖颈。
这是她第二次体会到这种感觉,仿佛生命真的要终结了。
“你们都欠我们的,到哪一天都是欠我们的。”左笙霖恶狠狠地说道,手上的力道又加深了很多。
欧阳佟真想就这样死在左笙霖的手里,也许这样也不错,至少是死在了爱人的手里。
欧阳佟的脸涨得通红,也许是她脸上难受的表情,刺激了左笙霖,或者他欧阳同眼角滑落地泪水令他突然生了怜悯之心。
他突然松开了手,同时吻上了身下正平静等死的女人。
欧阳佟对左笙霖的吻是抗拒的,但在左笙霖越来越强烈的攻势下,她沉沦了。
她回应着。
她好想要问清楚到底这背后有什么样的故事。
可是这种沁着血的吻啊,又含了多少真心?
欧阳佟这样清高的人,竟然也能这样委曲求全。
这一夜,也是她安静了这么多天之后过了火的折腾。
事后,她看左笙霖,还是跟新婚之夜的时候一样,睡着了的他依然温柔,你很难想象,他就是刚才这般粗暴的人。
到底是身上染上了酒精的疯劲,还是心里住上了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