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侯府。”顾云启虽然猜的不差多少,但是疑惑的是这诸葛家久居蜀中川州,怎会参与这种和京都挂钩的事情中。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这导致川州虽然归大华朝统治,但内部的独立性,即便是皇帝也不得不承认,从而来个自治州制度,直辖于皇权。
“是!”诸葛尘回答。
顾云启:“看来,一路给天知透露行踪的是你?”
诸葛尘:“回三爷,是的。”
“趟这趟浑水,是你们诸葛家的意思?”顾云启问道。
“是!”
“为什么?”
“天知令牌。”诸葛尘说:“诸葛家求个坎令,帮助顾二爷完成他的计划,就可以得到顾家的坎令。”
“我二哥还有什么计划吗?”
“这个晚辈不知,晚辈目前的任务就是保证把这群劫匪送到三爷您手里。”
顾云启:“可以,顾家的坎令确实在我这,这事我可以做主。”
“当然。天知组织的令牌有多珍贵,晚辈自然了解。所以,等事情结束后,晚辈再来向您求取。”诸葛尘指了指一边快要力竭的奎老大:“现在这个比较重要…”
“好,我等你来找我的时候!”顾云启心想:看来他们只是知道顾家有坎令,并不是知道别的事情,这种误会越深越好。
于是顾云启一脚踩下,奇门阵瞬间破碎。
奎老大浑身脱力,软在地上,看见眼前的场景不再变动,他快要扩散的瞳孔又逐渐凝聚。
诸葛尘心中暗叹一声这就是逍遥圆满的实力啊,随后隐去身形。
奎老大无力的看着面前的人,恐惧又虚弱的说:“是人是鬼?!”
“你背后的人找你来做这个事实在是有些失算了啊。”顾云启说道:“拥有磐心境的修为,必定也经历了不少江湖历练。为何连武侯奇门都不认识?”
“天下武学何其多。我为何非要认识这等?”奎老大的心里开始飞快思索逃生之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已经感受不到眼前这个男子的实力境界了。
“算了,不废话了。你背后之人是谁?”顾云启问道。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奎老大说道,从他接下这个任务开始,直到完成任务,这期间遇到的任何阻力或者卷入任何事情都需要自负。
“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得选?”
“……”奎老大从一开始被引向远离京都的时候,就被诸葛尘暗中断掉了通信之路,他早就没得选了。
“原来,从我接手这群废物开始,就已经被你们算计了!”
“少跟我扯别的…赶紧说,饶你不死!”顾云启有些不耐烦了,一巴掌下去,气势凌厉。
“我说!我说!”奎老大被吓得不轻,他现在的状态已经挨不住这一巴掌了。
手掌停在脑袋两指处,而掌风却将奎老大的头发吹得飘散飞起。
“说吧,我手下也有情报组织,你说出来的自然有人查证!”
“我不知道主家是谁…我是在暗榜上接下的任务。让我去打劫云家的商队,然后将一个小箱子送往京都。到京都后有人来对接,然后交给我悬赏报酬。”奎老大急忙说出由来。
“暗榜任务,接了便生死看命,我竟然遗漏了这个组织,看来要找到任务发布之人,有点难啊。但是你还是多说些得好,我还能留你一命,这世上,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嘛?!如何与人对接?”顾云启厉声问道。
暗榜,一个知名却不知踪迹的组织。只知道想要接取和发布暗榜任务,只需要去就近的城隍庙或者鬼市阴庙即可。那里每个月最阴的日子中最阴的时刻会出现一个任务榜,榜单分为两部分,用于发布悬赏和接取悬赏,暗榜组织二十抽一做中介金。
曾经有人想打探暗榜的底细,在城隍庙守了一夜,却并没有看到人来取走榜单,反而看到榜单本身逐渐消失,众人皆叹这暗榜组织有神鬼手段啊。
“我这有块半边令牌,是接取任务的时候,一并给的。”奎老大从身上摸出半边令牌,断口不太平整:“到时候只要带着装有一个纯金的虎头和一个夜明珠的盒子去交接即可。”
“你没想过造假?”顾云启眯着眼睛问道。
“暗榜的任务,谁敢造假?!”奎老大颤抖地说道。
那可是让逍遥境都能死的莫名其妙的组织啊!
“你在干什么?!”顾云启看着地上的奎老大身子不断加剧颤抖,浑身散发着汗液蒸发的蒸汽。
奎老大突然瞪大双眼,眼白通红,他快速跳了起来,手中拿着一颗霹雳弹往地上一甩。
“嘭!”通道里顿时烟雾弥漫。
“咳!咳!这土匪头子还有这等霹雳堂的东西?!说他只是个普通的赏金散人我是真不信啊!”顾云启双掌向前一推,掌风大作,快速吹散烟雾。
“这通道还挺通风?!难怪他要跑到这。原来是挖了个逃生通道!”顾云启看着烟雾消散后,石壁上的逃生洞口,用来遮掩的藤蔓树枝被吹的到处都是。
“顾三爷?!”诸葛尘不知从何处现身,他看到那奎老大已经不见踪影。
“安心,先让他多活些时候。留着他还有用呢!”顾云启捡起地上的半边令牌,对于奎老大的逃脱并不在意。
如果不是有意的,这奎老大自然是不可能从顾云启手下逃脱,烟雾弥漫遮挡视线对于顾云启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三爷自有打算,小子不敢多言,诸葛家答应的已经做到。”诸葛尘道。
“好,辛苦了,会有人把坎令送到武侯府的。”顾云启应了一声,而诸葛尘又消失在黑暗中。
霹雳弹的声音不算很响,但是山洞里面就像个扩音器,将声音传了出去,一群衙吏极速赶来。
“大人?大人!”衙吏们喊到。
“别喊了!这里不得大声喧哗!”顾云启出声制止喊叫。
“大人没事吧?!”
“我没事,让那个贼首跑掉了。你们赶紧收拾好,人手腾出来去搜!”顾云启下命令。
“是!但是大人,属下…没有找到顾少爷…”一个衙吏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
“没事,那小子鬼的很,没找到反而说明他还活着!扩大搜索范围继续搜就是!”
“喏!”
……
山洞外一颗茂盛粗壮的古树上,两个影卫现在树顶,看着一个浑身冒气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冲出来,几个闪身,消失在茂林里。
“就这么让他跑了?”影卫二号问道。
“邙叔说老爷留着他还有些用。”影卫一号说:“让他跑一会吧,跟上盯着就行。”
“啊…还要跟着啊,这事不是有天知的探子吗?”
“少废话,老爷说过天知的力量很珍贵。这种地方用一次够了!”一号踢了二号一脚,随后两人跳向远处。
……
尘埃落定,嘉羿县剿匪的领头人带着大批衙吏压着部分钱财和所有商品前往嘉羿县,那里毕竟地方大,商会多。
还有几队衙吏继续搜查茂盛的树林。
顾云启骑马走在队伍的一边,手里拽着一个纸条。
得手!
......
正午过后,南街的行人稍微有些减少,倒是酒楼饭馆里人山人海,觥筹交错。
大棍依旧专心吃着眼前的食物。
老舅赵东西和涂图相互敬酒,有说有笑。
只有顾御,撑着脑袋,提着酒杯静止在那里,他盯着墙角的藏兵匣…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原来眼泪是咸的…”顾御目光空洞,毫无梦想。
“行啦,别伤心了,虽然表面上锈迹斑斑,但是这可是一把诞了灵的兵器。”涂图说道:“我师父说当有一天这锈迹脱落的时候,绝对是当世神兵!”
“这叫锈迹斑斑?!”顾御一伸手,那把横直刀从未闭合的匣子里飞出,落在顾御手上,往桌子上一拍,吓得大棍赶紧护住了桌上的食物。
“还有这话真是师叔说的?”顾御泪眼汪汪的看着涂图。
碰到这把锈刀时,他有一种熟悉感,但是他翻遍记忆,都不曾记得自己在哪里见过。
这把横刀浑身被铁锈包裹,只有刀柄还算干净,外形仔细看像一把横刀,不仔细看就是一把生了锈的尺,刀锋处都被锈斑包裹,变成了钝刀。
“能诞灵的,绝对不是普通兵器,只是不知这横刀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如此…锈迹斑驳。”赵东西思索道。
“还有,在你实力足够之前,这把兵器的外形倒是不错的伪装。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你们都懂。”赵东西说道。
“可是,顾御又不是那剑仙,如何解释磐心境实力,却能如此操控一把兵器?”涂图问道。
“这个简单,第一尽量不要用这种隔空的方式取刀。第二,以后你们有机会去了那天涯海角的深渊刀冢的话,看能不能学到——御极兵术,真正贯通之时,万兵皆可御,可塑性极强,这门武功对兵器的诞灵有极为重要的助力作用,当然对你来说这门武学更重要的意义在于,对已经诞灵的兵器与主人的心意融合更是帮助极大。”赵东西说。
“深渊刀冢是一定要去的,那里近海,他们的刀冢铸兵师以海水淬刀,所以深渊刀冢的刀都带着一股浩瀚的气势,兵器谱第三的深渊便是目前深渊刀冢最好的作品!”涂图说道:“师父说不仅是深渊刀冢,龙泉剑冢、域外兵宫等天下有名的那几家练器势力,你都要去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方法帮你除锈。”
“你跟着你师父四处游历。年纪轻轻,见识不少。”赵东西赞许的眼光看着涂图,又看了看顾御。
“域外兵宫我在书上了解过,那里好像不是制作兵器的地方吧?”顾御想起关于域外地理志的介绍。
“不是,域外兵宫在他们那里叫做藏兵楼,据说封存的全是前朝或者古代的名器,有专门的人一代又一代的保管,取一把少一把,但也会有江湖散人将兵器提前托管,等到自己死后,兵宫自会派人将其兵器锁入兵宫,三十年后,等待有缘人去取。”域外离西北近,赵东西自然了解。
“所以他们保管兵器的方法肯定不少,或许有办法除锈…”涂图说道。
“唉…”顾御叹了口气:“以后就叫你尘心,只待有一天,能消除锈斑,蒙尘尽扫,璀璨真心。”
“你不是最讨厌那些文绉绉的诗书吗?还能说出这么有意思的名字?”涂图有些惊讶。
“切,我不喜欢的是那些动不动就曰的经史子集,诗歌音律好听的自然也是欢喜的。而且谁说,一定要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才算文雅?”顾御捏着兰花指,夹住酒杯小酌一口。
“真正的文雅不是男人做阴柔女相,你这不是太监就是变态…”涂图差点没一口酒喷出来。
“变态…变…”大棍跟着喊了起来。
“闭嘴!”顾御一个鸡腿塞在在大棍嘴里,气呼呼的把尘心插回藏兵匣。
“哈哈哈哈…”赵东西在一旁大笑。
……
酒足饭饱后,一行人出了酒楼。
等到出了南街,就看到周围的人都在欢腾不已。
“这位兄弟,请问何事欢庆?”赵东西拉住身边一个人问道。
“呀,赵老板好。你们不知道吗?刚才县尉大人回来了!带着大批的财宝和商品。官府一路发文,说是周边的土匪已经清剿干净,让那些被劫掠了货物的商会拿着清单前去领取商品。”那个路人显然认识赵东西。
“原来如此,看来你们的功劳现在被这个县尉一并拿去了。”赵东西似笑非笑的看着顾御。
“无所谓,我爹能看到就行。自从进入了寻门境,我就察觉到了一直有一些人若即若离的跟着我。但是这几年,即便是舅舅作为逍遥境在我边上,也没有管过。那应该是我爹派来的保护我的吧。”顾御摆了摆手:“只不过,最近变少了。”
“哼哼…”赵东西笑了笑,没有否认,他气息收敛,那些实力不如他的自然看不出底细。
“老舅,你的商队没有被劫掠吗?”涂图问道。
“没有。要是我的被劫掠了,那这群土匪活不到第二天。”
又走了一会,众人走到了城门口,赵伯已经牵着一辆马车等在那里。
“好啦,老舅,谢谢你啦!”顾御说。
“跟你老舅客气什么,再说了,着什么急嘛。一起走!”赵东西自顾自的走上马车。
“诶!大舅,你也要去我家吗?”顾御跟了进去,涂图和大棍紧随其后。
“是啊,有些事情要与你娘商量一下。走吧,赶车去。”赵东西将顾御踢了出来。
“赵伯再见。驾!”顾御甩着马车绳子。
“小公子慢走。”赵伯挥手,看着马车远去。
……
此时正午刚过不久,回来的时候走了官道,毕竟不赶时间,所以马车行的不快。
顾御驾着马车,时不时看一眼边上的藏兵匣。马车里传来大棍和涂图的鼻息声。
而赵东西也在闭目养神,气息很轻。
不久…马车逐渐停了下来。
赵东西疑惑地掀开帘子看向外面。
只看到一个浑身通红,面目狰狞的壮汉挡在了前面不远。
壮汉拿着手里的环首大刀抵在地上轻轻滑动,将平整的路面划得面目全非。
“又来?!”顾御有些兴奋了,他自从突破内心那第一关后,就想着再找人比试一下。
这倒不是他想杀人,但是第一次出手是带着不安心乱和些许狂躁,因为那个场面太吓人了。
但现在不同,虽不轻易杀人,但也不怕杀人,心境坚定,完全可以与高手对战,淬炼自己去面对一切战斗的态度。
“那个人有些不对劲,感觉气息不太稳,但是现在实力应该不弱。你想去,可以。正好你也好好看看自己真正的实力!也当是一个考验了,速战速决吧。”赵东西同意了顾御的想法,同时指了指还熟睡在午觉中的涂图和大棍。
得到老舅同意,顾御就更加没有包袱了。
顾御下了马车,走向拦路之人,于情于理的来了一句:“你谁啊?过马路不知道看路吗?!很容易出车祸,你知道吗?”
“…”这一幕给赵东西看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