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神明可以轻而易举的消灭我,但永远,无法,打倒我。]
雅克伯伦已然被临时关押。
他临去前肆意地“抛下狠话”,从脑海缝隙中回荡的桀骜宣言,无不让在场之人面色微肃。
艾尔海森视线扫过众人,缓缓走到林尼身侧,低声道:“换个地方说话吧。”
还留在会场的几人,除却负伤过重的平民,便是各国的艺术家了。琳妮特等人也聚在这儿,刚刚的突发事件对她们也有所影响。
“嗯好。”
林尼轻声回复道,目光瞥向一旁龇牙咧嘴的荒泷一斗和正给他包扎的久岐忍。
有一斗在这儿,他还是很放心的。刚刚那样紧迫的局面,还好一斗帮忙分担了大部分压力。为了不伤害到民众的同时进行镇压,他们几人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哦,某个平日里自称文弱的学术分子,刚刚溜起两把刀鞘和摇花手似的。
艾尔海森见林尼应下了,便默不作声地在前边带路。
[发狂发疯的人群,虚弱倒地的人群。]
[声波作用的区分是什么?为何会有这样大的差异。]
[还有,草神大人的反应似乎……]
*
“你的腿伤好些了么?”妮露担忧地靠着优菈坐下,“刚才舞台上真是吓到我了。”
突兀的暴动和音波,影响魔术道具的同时也让优菈不免分神,以至于从晃动的高空跌落!
从十数米的高空跌落!那时瞧见的几人可把心提到嗓子眼了。
好在她是浪花骑士。信手唤出重剑调整重心,冰花配合着她的翻滚卸去力道,落地之时还有余力划出两道剑花。
但随后,受影响的人群疯狂地冲向舞台上无比耀眼的她,而优菈自身也被音波影响不浅,身体仿佛灌了风一般野性难驯、无法驱使。
勉力脱身之时,终究还是失误被自己的剑锋伤到。若非林尼等人及时赶来接应,怕是伤得更重。
“放心,小伤而已,”优菈回以微笑,又凝眸呢喃着,“为什么……我们受到的影响会有这么大差异。”
妮露闻言看向云堇:“当时我们是没有气力、快要晕倒吧。”
“嗯,”云堇轻轻颔首,又道,“我稍稍扫过一眼场地,无力晕厥的人相对多些,起码占了八成。”
神里绫华眼眸望向一旁负伤的守卫,语气有几分迟疑:“嗯……当时教令院的侍卫和学者,似乎都是昏迷的那一批。”
优菈垂眸会议起袭击自己的人群,蹙眉道:“的确……这其中会有什么共性么?”
说着,几人不由自主地看向琳妮特。少女微微抬眸,语气还有些疲惫:“嗯……我当时感到有些不安,脑袋里很吵闹,像是要破壳而出一样。”
她和优菈一样,受到的影响倾向于暴力、躁动。
那时琳妮特正在几人之间,若真突然暴起,以她的身手说不得真能让少女们全军覆没。
但好在她克制住了,死死压制着狂躁到要爆炸的心脏。
这种特殊干扰下,她和优菈尚且应付得如此勉强,更别论其他人了。
“艾尔海森大人或许知道些什么,”妮露朝四周找寻着,“先前林尼似乎也没受到太大影响,或许他们知道些什么。”
“林尼他们一起往教令院去了。”琳妮特说道。
“欸?什么时候?”
*
“什么时候?”
“后天上午九点。”
艾尔海森语气平静地回复着:“虽然是草神大人的委托,但我的意见是,确保自身安危为主,毕竟那是愚人众的装置。”
“……嗯。”林尼目光落在眼前那台精密宽敞的舱室,四周高低纵横的电缆、机箱将其围拢。
“我还要去吃透愚人众那边的文献,时间紧迫,有什么疑惑一并问吧。”
“这次的幕后之人,是[博士]?”
“是也不是。从种种迹象来看,我更愿意相信这只是他的一步闲棋。目前情报而论,雅克伯伦的主观行动并没有太多受愚人众教唆的可能。”
“后天需要我做什么?”
“按照这台舱室的说明书前言,应该可以将雅克伯伦的内心抽象成一个虚拟世界。具体会发生什么我也无法确认,但你知道的,目前我们仍未找到直接证据指明——雅克伯伦或者愚人众要对此次袭击负责。”
“所以……理论上来说,我或许可以借此拿到雅克伯伦犯罪的证明?”
“嗯,但不必勉强,毕竟是愚人众的装置。不过,此次有草神大人照看,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
唉,话是这么说的。
但他大概猜到是纳西妲又做了些事情,甚至以身涉险了。
“草神大人委托我这个大魔术师,为什么不找须弥的大风纪官呢?”
闻言,艾尔海森看向正嗡嗡作响的机箱:“这个舱室涉及的学科很杂,个别领域甚至是教令院研究的禁忌。”
“哦?所以你也……”
“嗯,我自然也需要参与研究,除此之外,赛诺、卡维他们也会在。”艾尔海森双手抱胸,语气多了些冷意,“愚人众自以为是的挑衅,或许也会是特别的贺礼呢。”
刻意挤压了教令院的研究时间么?
那……愚人众的目的呢?集合各学派的才子和教令院数百年底蕴,就为了一次联合试验?
[纳西妲和愚人众的协商是什么?]
[多托雷此时出现真的是巧合么?]
“不过……赛诺不是武斗派吗?”
“那是刻板印象,在素论派中,除却那些年过半百的老学究,可没多少人能望其项背。”艾尔海森说着侧过身朝向门口,“时候不早,还有什么问题么?”
见他的确要事在身,林尼便也不多寒暄。
“没什么了,嗯……最后一个问题吧,这个舱室有名字么?”
“名字?”
艾尔海森微微挑眉,哑然失笑:“说明书上的确有对它的命名。”
“它叫【井】。”
*
次日。
教令院。
“你们生论派是没人了么??几个数据算半天没算出来?”
工作台上,一位学者正叉着腰一个人骂四个,而被劈头盖脸呵斥的四位学者个个缩着脑袋不敢吱声。
Emmmm……但如果加些细致的描述,这个场面或许会怪诞许多。
一位青发双马尾的美少女,正气鼓鼓地呵斥着四个满脸胡渣的中年学者,娇俏的小脸都被气得红彤彤的。
艾尔海森微叹口气,无奈出声道:“珐露珊前辈,我这边工作还算顺利,这些数据我来处理吧。”
闻言,珐露珊微皱琼鼻,倒也没多说什么。此时的确不该把情绪带进来,她多少有些失态了。
能参与此次研究的,无一不是教令院的精英,这时混进来几个歪瓜裂枣就显得格外碍眼。他们现在要做什么?他们现在要用智慧之国的智慧狠狠还击那用鼻孔看人的愚人众!
越去想这些,珐露珊越觉得烦躁,将发梢绕搭肩后,快步朝莱依拉走去:“你那边呢,测算差异出来了么?”
“啊!我,我……嗯,有一些微小差异,但,唔……”
“置信区间给我,你先用我这边的参数去迭代出这个常量。”
“是!”
“……”
艾尔海森时常会抬眸观察着大家的状态,心底掐算研究进度。
[目前情形还算顺利,没有意外的话还能预留一个时辰调试。]
[生论派……这门学科到底是需要大量的野外实践,除了老一辈的教授外,也就只有提纳里能撑起大梁。]
[这种时候,提纳里会去哪了?]
艾尔海森和赛诺都没找到他,最后拜托林尼等人去搜寻,现在也不确定是否有音讯。
[希望……不会有意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