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近演唱会开始的时候，观众席上已经人山人海了。
几人是坐在第一排的，毕竟有伊甸给的那张卡，要是坐最后一排好像有些说不过去，而且歌剧院很大，从舞台后面走到最后一排也是要花点时间的，所以就选第一排了。
维尔薇来的很及时，几乎是伊甸刚走上舞台，她就出现了，挤着人群，坐在林黎身边，问道：
“纸有没有？”
“怎么了？”
“擦汗啊，妈的找你们找半天，就算开了空调，在人群里面挤也是热的要死。”维尔薇直接把手伸到林黎口袋里，拿出一小包便携纸巾，随意抽了几张在自己脸上抹了抹。
之后，她撩了撩头发，又看着林黎，这才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蛙趣……姐妹，真的假的，化妆化的这么好看？谁给你弄的？”
维尔薇第一眼认真看的时候都觉得很惊艳，但这种感觉也没持续太久。
带着一丝好奇，她摸了摸林黎的脸蛋，弹弹软软的感觉让她有些不舍得松手。
要不是爱莉希雅一直在瞪着她，或许她真的会用力去捏也说不定。
维尔薇缩回手，看着自己的手指，上面居然没有一点散粉。
“哦哟，什么化妆品质量这么好？给我介绍一下？我去买点来玩玩。”
“呃……我也不知道，这是伊甸给我弄的。”林黎说道，看着舞台上正微笑看着观众的伊甸，“你要的话去问她吧。”
“……那还是算了，我脸皮薄，不好意思。”维尔薇耸耸肩，躺在靠背上，但不到一秒，又靠在了林黎身上，一只手搭着林黎的脖子，指尖摩挲，表情惬意。
“……”
林黎想说要是你脸皮薄，那天底下就没有脸皮厚的人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觉得维尔薇脸皮厚，但……相信自己的感觉就对了！
“啧啧啧，真好看，身上还这么香，姐妹，我有点想和你一起睡了怎么办？”维尔薇笑着说道。
“不行！”爱莉希雅闻言直接拒绝道，“小黎是我的！”
“啊行行行，是你的是你的。”维尔薇敷衍道，眼里闪过狡黠，好像计谋得逞了一样。
“……”
林黎轻轻叹了一声。
台上，伊甸注意到几人的互动，尤其是看着林黎的时候，嘴角微微扬起，看呆了望着她的观众们。
“伊甸小姐！我喜欢你！”
有人喊出这样一个开头之后，接着的就是铺天盖地式的表白。
演唱会直接变成大型表白现场了.
伊甸只是笑着注视着这一切，等声音稍稍弱下去一点之后，她才打开麦克风，轻轻呼了口气。随后就是一段念稿般的说辞。
但就是这种类似于“感谢大家”的话，现场的氛围在她声音响起来的那一刻，又上升到了高潮。
林黎很震撼，之前坐在最后一排，她其实对这种音量没什么概念，但现在换成第一排了，说是震耳欲聋都不为过。
比如，她是能看见伊甸在讲话的，但传进耳朵里的几乎都是观众对伊甸的赞美，还有那些表白的话，根本就听不清伊甸在说什么。
她看着爱莉希雅，对方已经捂住了两只耳朵，见林黎看过来，笑了笑，粉唇微启，应该是在讲话，但林黎也听不清。
歌剧院的灯光暗了下来，聚光灯汇于伊甸身下，在观众眼中，此刻仿佛整个宇宙的光芒都汇聚于此，只为这一刻的辉煌。
酒红色的礼服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着，宝石反射出的微光在她面前如同米粒和皓月般。
真的很美……
林黎如是想到，伊甸到底为什么说她更好看一些呢？
“……~?”
观众们的声音在数秒内就彻底消失了，和以往所有的演唱会一样，黑暗中，只能看见舞台上璀璨华丽的伊甸，耳畔传来宛如天籁的歌声。
林黎也不知道她唱的是什么，她从来没有去了解过伊甸的作品，但很好听就是了。
至少……比她在浴室里唱的那首歌要好听。
林黎感觉自己的脸被戳了戳。
虽然很黑，但通过方位还是能辨别出是维尔薇干的。
这种情况下肯定不能发声，所以她也戳了回去。
维尔薇自然又是戳了回来，但这次，林黎却感觉到了有些不太一样。
维尔薇不是说很热吗？那手指应该是温热的才对呀，可为什么……戳她脸的手指冰冰凉凉，而且还很硬，就像是金属一样。
奇怪……
林黎尝试去摸维尔薇的身体，但碰到的刹那，又缩了回来。
好像摸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林黎，对我有想法就直说呀，黑不溜秋的时候知道动手了？”
维尔薇宛若恶魔般的声音传来，林黎听的头皮发麻，来总觉得怪怪的。
不是一般的怪，就好像……声音是提前录好的一样。
不过林黎也没太当回事，现在伊甸还在唱歌，要是和维尔薇聊天，影响也不太好。
或许她在捣鼓什么机械之类的玩意吧？可能是魔术之类的，毕竟维尔薇说过在演唱会之后不久就要表演魔术的嘛。
话说她刚刚好像真的戳到了维尔薇的……呃，那个部位，感觉比爱莉希雅都要大呢，真是匪夷所思。
“~~?”
伊甸的演唱还在继续，台下的观众如同睡着了一样寂静。
上一次演唱会的时候，也是这么安静的，不过那次爱莉希雅一直在捣乱，她没有很认真观察过。
这种寂静真的很难说清楚……就和死寂一样，虽然很离谱，但现在林黎的想法就是这样的。
“爱莉……”
林黎握紧了爱莉希雅的手，但好在，对方的手还是温热柔软的，没有像维尔薇一样，冰冷而僵硬。
好奇怪，她为什么会这样想？爱莉希雅就是爱莉希雅啊，又不会变，怎么可能会像一个机器人一样呢？
是不是最近恐怖片看多了？感觉哪里都很可疑。
“……”
爱莉希雅没有回应，手上也没什么动作。
林黎还以为她只是不想打扰自己听伊甸唱歌，又或许只是睡着了，所以没有回复她而已。
可很快，她就不这么想了。
她能感觉到，爱莉希雅的手正在逐渐变得僵硬，冰冷……就和金属一样。
等等……
怎么全都黑了？
伸手不见五指，舞台上也彻底没有了灯光。黑暗如同一只无形的巨兽，吞噬了所有光明，只留下无尽的恐惧和未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空调风吹过的声音，如同幽灵的低语，在耳边回荡。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却又模糊不清，让林黎不寒而栗。
人呢？
林黎慌张的转头，看着任何一个方向，但视线所及之处，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她想大声呼喊，但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
或许是黑暗吞噬了她的声音，压抑让她手心布满冷汗，心跳如鼓。
噔——
光明乍现。
舞台重新亮起了光芒，林黎看着站在台上的伊甸，却发现那张原本惊为天人的脸庞，此刻已经被破铜烂铁取代。
它呆愣地站在舞台上，看向林黎，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最后散架，留下了华丽的丝绸长裙。
……
维尔薇在舞台上，向所有观众鞠了一躬，伊甸站在她身边，看着那鲜艳的红布撩过，台上赫然出现了林黎的身影。
她穿着天蓝色的长裙，与伊甸的裙子除了颜色一样之外，别无二致。
“一场完美的歌剧，没有一次同样精彩的魔术怎么行？”维尔薇手抓帽檐，微微放低，嘴角扬起恶劣的弧度。
“看的开心吗？亲爱的观众们。”
维尔薇又抬起了头，如是问道。
她不卑不亢，如同伊甸一样，面向着所有观众。
就连伊甸也在鼓着掌，林黎的突然出现让她也是大为惊讶。
刚刚她唱完第一幕，就中场休息了几分钟，维尔薇就跑上来了。
虽然说……昨天晚上维尔薇已经和她说过魔术表演的计划了，但她确实没想过会在第一幕结束的时候就上来。
按理来说，不应该在演唱会的末尾进行魔术会更好一些吗？
而且，林黎是怎么出现的？她是怎么穿上这裙子的？维尔薇是从哪里搞到裙子的？
伊甸不明白，即使超近距离看维尔薇的表演，也是觉得如此的震撼。
台下，爱莉希雅愣愣的看着台上的林黎，感受着放在自己手心的冰冷，皱了皱眉。
维尔薇是什么时候把小黎掉包的？明明她一直握着小黎的手，从始至终没有放下来过。
“由于魔术道具有限，所以就只能表演一个大变活人啦。”维尔薇双手摊开，站在林黎面前，没有带耳麦，但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有人窃窃私语，批判着维尔薇冒犯的行为，但在看到林黎那张比伊甸更令人着迷的脸庞时，纷纷住了嘴。
“当然，我的魔术是可以预约的，至于方式嘛……等演唱会结束再说吧。”
维尔薇笑着，拿起红布，往天上轻轻一扔，落地时，她已经没了踪影。
……
林黎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
成百上千人在看着她？
“！”
林黎瞬间恢复了精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伊甸怎么散架了？她怎么突然就来到舞台上了！
伊甸见她还有些懵懵的，浅笑着，柔荑牵住了林黎的手，将她拉了起来。
“林黎，现在是第一幕之后的中场休息，你要下去吗？还是说和我一起站在舞台上？”
伊甸俯身，在林黎耳边柔声说道，声音很轻，没有麦克风的加持，偌大的歌剧院也只有林黎能听到。
两人靠的很近，所以对于坐的靠后的观众来说，现在就像是伊甸在亲林黎的脸一样。
“呃……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上来的？”林黎不敢去看观众席，但迎着那些目光，还是忍不住颤了颤，问道。
“这要去问维尔薇小姐哦，我也不清楚呢，她刚刚在休息的时候上来表演魔术，然后……你就出现了。”伊甸解释道，看着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的林黎，忍不住想揉她的脑袋。
她确实这样做了，林黎的头发很柔顺，摸起来手感很好。
这也算是一种安慰的方式吧，伊甸的大手放在头顶的时候，林黎习惯性地低下头，内心的恐惧确实少了一些。
社恐真不是开玩笑的，在这种场合……要是没有伊甸，只有她一个人的话……真的会晕过去的。
林黎思考不了太多，现在满脑子只想着逃离这个舞台。
噔——
歌剧院又黑了下来，聚光灯打在两人身上。
林黎刚做出离开的动作，又被这种情况吓得一动不敢动了。
她紧紧抓着伊甸的手，表情错愕。
伊甸将她牵到自己身后，微笑着看着所有人，拿着麦克风开口道：
“接下来，是第二幕，我将于林黎小姐一同表演，还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
林黎闻言，更加不知所措了。
她微微仰起小脸，看着伊甸，浅紫色的眸子中满是不解。
但第二幕已经开始，伊甸拉着她的手在舞台上走了起来，林黎也不好去打扰了，一直低着脑袋，跟着伊甸的步伐，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林黎在默默数着时间，只是每数一会，就会忘记上一个数到哪了。
等到下一个钟声敲响的时候，她迅速脱离伊甸的手，冲进舞台后方的准备室里，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大口喘着气。
不过一分钟，爱莉希雅也过来了。
“小黎？感觉还好吗？”爱莉希雅关心地问道。
刚刚林黎在舞台上的表现可不是开玩笑的，那惧怕的样子……她从来没见林黎这样过。
“……”
她不问还好，一问，林黎立刻就忍不住了，扑到爱莉希雅怀里失声哭了起来。
爱莉希雅张了张嘴，没说什么，也坐下，温柔的安抚着。
她能感受到对方的泪水在自己怀里流淌，肩膀也在微微颤抖。
“……”
林黎的哭声渐渐平息，但呼吸仍然急促，微微隆起的胸口随着情绪的波动起伏不定。
她仰起脸，泪眼朦胧地望着爱莉希雅。
“爱莉……”
“好啦~小黎坚强一点啦，不要哭了哦，妆化了就不好看了呢?”爱莉希雅安慰道，“这次确实是维尔薇太过分了啦，等演唱会结束后，我们去找她算账，好不好？”
“嗯……”林黎紧咬着下唇，发出一个音节。
“嗯嗯，小黎乖哦，我们现在回到座位上去，好吗？”
“不要……不要走……”
“唔，好吧，那我一直在这里陪着小黎哦。”
爱莉希雅怜惜的吻了吻林黎的眼角，又拿出纸轻轻擦拭着。
眼睛那一部分的妆已经有些化了呢，不过伊甸在林黎脸上画的也不是很多，所以现在看上也没什么差别，倒不如说……这副令人怜爱的样子对她的诱惑更大了。
但她肯定不能在这个时候对林黎做些什么就是了。
过了很久，林黎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爱莉希雅轻声唤了几句，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她让林黎靠着自己的肩膀，心里盘算着什么，就这样一直等到了演唱会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