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此事,沈弗寒便去找温嘉月。
刚瞧见他,她的视线便甚是明显地略过了他,随意看向某一处。
沈弗寒知晓是因为自己昨晚做的有些过火,所以她才会这样忽略他。
不过沈弗念和沈成耀还在场,他便没有多说什么,吩咐下人摆膳。
坐下之后,温嘉月自顾自地用膳,全程没搭理沈弗寒。
沈弗念瞧出他们夫妻之间的别扭,忍着没问。
待用过膳,她这才小声开口:“我大哥惹你生气了?”
温嘉月微微噘嘴:“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沈弗念觉得她这话回的奇怪,“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算是又是什么意思?”
温嘉月却不好解释:“哎呀,你不懂。”
沈弗念穷追不舍:“那你倒是说说,他怎么惹你生气了?”
温嘉月根本不敢告诉她,这种私密之事,谁都不能说。
她岔开话题:“咱们去看看昭昭吧。”
沈弗念哼了一声:“就知道你不会说,算了,我不问了。”
待沈弗寒和沈成耀回来,她特意将大哥拉到一旁说了几句别惹大嫂生气的话。
沈弗寒颔首道:“我知道。”
温嘉月根本没有偷听的心思,想也知道沈弗念要说什么。
她率先回房梳洗。
待从盥洗室出来,沈弗寒已经回到卧房了。
温嘉月照例略过他,沈弗寒却主动开口。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不想理他,坐在梳妆台前搽香膏。
沈弗寒站在她身后,挑起一绺长发,低声道:“昨晚是我的错,以后不会这么久了。”
温嘉月只是瞪他一眼,做完了才说这些,不觉得晚了吗?
而且让她生气的并不是这件事。
见她还是不理他,沈弗寒沉吟片刻,问:“你觉得多久为宜?”
温嘉月负气道:“一刻钟!”
沈弗寒顿了顿:“有点难。”
温嘉月无语:“那你问我做什么?”
“只是想让你说话,”沈弗寒道,“你果然说了。”
不知为何,温嘉月竟听出他的语气有几分得意。
如此轻易便被他拿捏,温嘉月有些憋闷。
她愤愤地问:“昨晚你提前和三妹说不让她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弗寒将她的发丝缠绕在指间,低声问:“你真的想知道?”
温嘉月顿时不想知道了,难道他还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她不想听,沈弗寒却偏要说。
“你紧张的时候,反应更大。”
温嘉月从铜镜里看到自己的脸飞上两片红霞,她气恼地捶他。
“不许说了!”
“已经说完了,”沈弗寒停顿了下,“你若是还想再听,我也可以继续。”
温嘉月“啪”的一下放下手里的香膏:“我去睡了!”
沈弗寒不禁失笑,知晓她脸皮薄,没再逗她,说起别的。
“明晚我要和李大人一起用膳,不必等我。”
温嘉月拿薄衾蒙住脑袋,爱去哪便去哪,只要别搭理她。
翌日傍晚,下值之后,沈弗寒便随李大人来了桃花源酒楼。
坐下没多久,小二刚上了菜,李府的小厮慌慌张张地找了过来。
“大人,小公子有些发热,夫人请您速速回府。”
李大人“啊呀”一声,连忙站起身,又歉疚地看了沈弗寒一眼。
沈弗寒也起身道:“大人便先回去吧。”
“实在对不住,小孙子病了,”李大人拱手道,“这顿我请,咱们下次再叙。”
沈弗寒并未推辞,待李大人离开,他便重新坐了下来。
屏风外不时传来热闹声响,愈发显得沈弗寒形单影只。
一个人用膳到底是有些无趣的,沈弗寒思索着,要不要派人去请温嘉月过来。
不过这个时间,她应当是用过膳了,何必折腾这一趟。
沈弗寒便没有出声吩咐,继续用膳,准备速战速决,早些回府。
周围却愈发热闹起来,似是有人过来了。
“大哥,终于把你盼来了,不过迟到罚酒,快干了这一壶!”
紧接着,沈弗寒听到一道温润声线,颇为熟悉。
“二弟,我不胜酒力,还是算了。”
竟是裴怀谨。
自回京后分别,他和裴怀谨也有十日未见了。
“大哥,你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被称为二弟的人语气不爽,“来,干了这杯!”
沈弗寒眉宇紧锁。
他在脑海中搜寻着裴怀谨的二弟裴怀英的信息。
自裴怀谨因病离开长安,齐国公便将对他的爱加诸在二儿子身上,甚是宠溺。
只是裴怀英不似裴怀谨那般温润如玉,而是莽夫一个,目中无人,好胜心极强,平日里便以世子自居。
虽为一母所出,但裴怀英显然并不想让这位亲兄长回京。
今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不定是场鸿门宴。
沈弗寒对裴怀谨的印象还不错,便主动出声解围。
“对面可是怀谨?”
似是也听出了他的声音,裴怀谨走了过来,神色有些感激。
“沈兄,好巧。”
沈弗寒微微颔首:“原本我与李大人有约,只是他家中有事,率先离开,世子不如与我一起用膳。”
说完他看向从一旁走出来的裴怀英,礼貌邀请:“裴二公子也一起吧。”
裴怀英抬着下巴打量他一眼,“呵”了一声:“恕不奉陪,走了!”
说完他便扬长而去。
裴怀谨苦笑道:“沈兄莫怪,我家二弟就是这个性子。”
沈弗寒没放在心上:“坐吧。”
裴怀谨这才坐了下来,拱手道:“多谢沈兄替我解围。”
“无妨。”
两人便自然而然地聊起近况,言语之间丝毫没有多日不见的疏离感,仿佛只是分别良久的老友。
“裴某和沈兄一见如故,”裴怀谨温声道,“再见更是如遇知音。”
沈弗寒不会说这种话,便轻轻颔首。
裴怀谨欲言又止,将剩下的半盏酒一口气喝完,这才有勇气开口。
“沈兄,不瞒你说,我在长安待了十日,周围全是阿谀奉承之人,唯有你对我真心相待,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沈弗寒道:“我以为,早在驿站那晚,我们便是朋友了。”
裴怀谨愣了下,笑道:“多谢沈兄,明日我想登门拜访,还望沈兄拨冗。”
沈弗寒沉吟片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