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温嘉月脑海中冒出许多词。
淡漠疏离、自视清高、惺惺作态、骄矜自傲、重欲……
但是没有一个适合说出口。
她问:“侯爷问这个做什么?”
他冷淡出声:“只是好奇。”
温嘉月从他脸上没看出一丝好奇,于是随口敷衍。
“侯爷自然也是英俊潇洒的,长安第一美男子的称号当之无愧。”
这可不是她封的,而是人人都这样认为。
有时候她也会被他的外表迷惑,总是失神。
沈弗寒道:“还有呢?”
温嘉月微微蹙眉,他还想听什么?
她没能找出什么好词形容他,一时有些语塞。
沈弗寒眼眸微眯:“夸四弟信口拈来,夸我就要仔细考虑?”
温嘉月只好说道:“侯爷才高八斗,是文曲星下凡。”
“继续。”
温嘉月:“……”
她掩唇打了个哈欠,疲惫道:“我有些困了,先睡了。”
话音落下,沈弗寒握住她的手腕。
温嘉月惊了下:“侯爷这是做什么?”
他目光灼灼:“还没说完。”
温嘉月轻轻叹了口气,这不是为难她吗?
“为何叹气?”沈弗寒眉宇紧锁,“在你眼里,我只有这两个优点?”
明明她夸弗忧的时候,一口气夸了三条。
温嘉月绞尽脑汁道:“自然还是有的,譬如侯爷是个好父亲,对昭昭很好。”
她试图挣开他的束缚,他却握得更紧。
“还有吗?”
大有一副不说到满意他便不放手的架势。
温嘉月顿时有些生气,索性说道:“没了!”
他这个强硬的样子,让她怎么夸他?他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沈弗寒眸光微黯,慢慢松开她的手。
温嘉月立刻背过身去,冷淡道:“我要睡了,希望侯爷别再打扰我。”
身后的人没再出声。
温嘉月觉得他怪怪的,但是既然他老实了,她便没有多想,很快沉入梦乡。
翌日,温嘉月醒来时,沈弗寒已经走了。
今日是腊月三十,官员最后一日上值,从明日开始,沈弗寒有七天假。
一想到从明日开始便要整日面对沈弗寒那张冷脸,温嘉月不禁叹了口气。
好日子到头了。
匆匆用过早膳,她便开始忙府里的事。
临近年关,该做的事其实都做完了,现在忙的都是些小事,偏偏都得让她亲自来拿主意。
忙了一上午,刚坐下歇歇,沈弗忧来了。
温嘉月如临大敌,虽然昨日沈弗寒并未说什么,但是她知道他不高兴,他在忍耐。
今日又见沈弗忧,万一他真的将行房之事提上日程……
温嘉月思量再三,还是咬牙将沈弗忧请了进来。
至少她得和他通个气,昨晚的谎还没圆上。
一见到沈弗忧,她便说道:“四弟,今日我事多,你长话短说吧。”
沈弗忧点了点头,高兴道:“我来是想告诉嫂嫂一声,我给嫣儿写了封信,她便不生气了,多谢嫂嫂出主意。”
温嘉月愣了下,这么容易哄?
“那玉佩呢?”
“嫣儿说我们一人戴一半,”沈弗忧道,“我担心摔出来的棱角会伤了她,所以让金匠镶了金。”
温嘉月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好办法。
见他说完了,她便说道:“昨日你大哥问起来,我和他说你来找我问屋中陈设的事,这几日你最好改一改布置。”
“行,”沈弗忧爽快点头,“正好我也觉得有些摆设过时了,趁着这个机会正好换了。”
温嘉月起身送客:“我还有事要做,四弟便先走吧。”
沈弗忧道:“那我就不打扰嫂嫂了。”
温嘉月将他送出门去。
沈弗忧想了想,悄声道:“若是有机会,我介绍嫣儿给你认识,我觉得你们会聊得来。”
温嘉月含笑道:“自然是好。不过,四弟还是要好好想想,怎么让你大哥和祖母点头才行。”
“我明白的,”沈弗忧叹了口气,又信心十足道,“两年之内,我一定让他们点头答应。”
温嘉月犹豫片刻,和他透了个底。
“我昨晚探了下你大哥的口风,他对此极为不满。”
沈弗忧早有准备,闻言连神色也没变一下。
温嘉月想起一件事,连忙说道:“对了,你大哥让我明日在宫宴上给你相看姑娘,到时候你千万别意气用事。”
沈弗忧点了下头,大义凛然道:“我明白的,嫂嫂尽管去做,我可以忍辱负重。”
温嘉月噗嗤一笑:“好了好了,我不跟你多说了。”
正好到了院门口,沈弗忧扬声道:“那我便先走了,多谢嫂嫂的建议!”
温嘉月知晓他是说给那些下人听的,配合道:“这是小事,四弟不必道谢。”
见他大步离开,温嘉月这才松了口气。
他们在偏厅待的时间连一盏茶的工夫都没有,沈弗寒应该不会拿这个做文章吧?
用过午膳,温嘉月继续忙府里的事。
一直忙到傍晚,她这才有空歇息,趁着沈弗寒还没回来,她赶紧去用晚膳。
没想到刚吃几口,沈弗寒便回来了。
他神色不虞地问:“怎么不等我?”
“我忙了一日,早就饿了,”温嘉月理直气壮道,“难道我不能先用膳吗?”
沈弗寒顿了下:“自然可以。”
可以还问,温嘉月悄悄瞪了他一眼。
沈弗寒面色平静地望向她,她连忙低下头去,假装无事发生。
“今日四弟又来了?”
温嘉月点点头:“还是布置屋子的事,正好我有空,便和他说了几句话。”
沈弗寒拿起筷子,没说什么。
温嘉月松了口气,他应该没放在心上吧?
“明日申时便要进宫,”沈弗寒说起另一件事,“你记得早做准备。”
“好。”
一想到明日就要见到长公主了,温嘉月心跳有些快。
顷刻间,刻意掩藏在心底的恨意涌了上来。
她握紧筷子,极力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