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金色的青铜树,从地里迅速地生长了出来。
霎时间打破了一众执行者与在校学员的认知。
一名年轻的一年级学生,慌乱地朝着青铜树开了一枪,他不是故意的。
昂热听到枪声,心中一惊,但已来不及阻止,青铜树的周围,像是有着言灵·戒律的领域场地一样,压制着混血种体内的龙血,更别提使用什么言灵。
比副校长弗拉梅尔的压制力要强大得多。
弗拉梅尔:“……”
子弹径直射向青铜棺椁,与上面插着的妒忌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后掉落在地。
然而,这一枪似乎触动了某种机关,青铜棺椁上的裂隙突然扩大,更多的黑色黏液汹涌而出,伴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恶臭。
诺顿感受到了棺椁里面,像是发生了某种重大的变故,神色大变,急忙喊道:“快退后!”
众人闻言,连忙后退几步,只见那些黑色黏液,从青铜树树枝上掉落了下来,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只只狰狞的黑龙影,张牙舞爪地向他们扑来。
叶惊尘迅速反应,发动言灵·剑御,试图将这些黑龙影驱散,但效果甚微,它们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不断从黏液中诞生,无穷无尽。
路明非脸色苍白,手中的贪婪微微颤抖,他看向叶惊尘,眼中满是恐惧与无助。
叶惊尘看到路明非的眼神,内心独白:“路明非虽然拥有强大的力量,但面对这种未知的恐惧,也还是太嫩了。”
于是,叶惊尘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冷静下来,一起面对这场危机,接下来就交给你了,路明非,你可以的。”
叶惊尘内心独白:“要是在场没有其他人的话,或许我可以尝试一下,把这些黑色黏液,连同青铜树与棺椁,一起吸收进入炼金术的亚空间之内。”
楚子航紧握御神刀·村雨,挡在众人面前,他的眼神坚定,仿佛要将一切阻碍都斩断,这个一头蓝色头发的男子,永远都是那一张面瘫脸,那么地冷漠。
叶惊尘见状,默默地朝着楚子航点了点头,内心独白:“就目前而言,楚子航看起来确实要比路明非靠谱一点,不过还是得让路明非努力一些,不能让他躺得太平。”
小孩儿哥康斯坦丁突然喊道:
“这些黏液是青铜树的种子,它们会吸收周围的生命力,别让青铜树在卡塞尔学院里生长起来!”
楚子航闻言,心中一震,他立刻明白了这样一个恐怖的极端计划。
楚子航内心独白:“如果青铜树真的在学院里生长起来,那么所有的混血种学生,都将成为青铜树的养料,这是一个会吃人的树。这个后果,是他们卡塞尔学院所无法承受的。”
楚子航不知道的是,这棵青铜树,不过是路明非踏上王座的阶梯基石罢了,青铜树是全心全意服务于路明非的,这棵树会遵循小魔鬼的意志,榨干周围所有龙血生物的龙血!
“我们必须摧毁这些青铜棺椁,阻止青铜树的生长!”诺顿大声说道。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他们开始分工合作,叶惊尘和楚子航负责吸引黑龙影的注意力,为路明非和康斯坦丁创造机会。
而路明非则拿起贪婪,准备将青铜棺椁劈开,彻底摧毁里面的原罪。
别人攻伐青铜树,情有可原,不过路明非攻伐青铜树,确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好在路明非并不知道。
战斗一触即发,叶惊尘和楚子航发动言灵,与黑龙影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黑龙影数量众多,且攻击力惊人,但他们两人却毫不畏惧,凭借着出色的战斗技巧和默契的配合,逐渐稳住了阵脚。
叶惊尘尽量地把自己的身手与实力,降低到与楚子航一个水平,叶惊尘内心独白:“这件事不应该轮到我来出力,我没必要为路明非擦屁股,先在边缘ob一下,看看路明非会通过什么方式出手。”
另一边,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凝聚全身的力量,朝着青铜棺椁挥出了贪婪。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青铜棺椁被劈成了两半,里面的黑色黏液四溅而出,仿佛一场黑色的雨,洒落在地上。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危机已经解除的时候,那些黑色黏液却突然开始蠕动起来,它们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只巨大没有皮肤的、浑身有着肌肉包裹的、黑色巨龙!
这只巨龙咆哮着,向众人冲来,它的力量之强,让诺顿都感到心惊胆战。
康斯坦丁:“哥哥,这黑龙似乎有着至尊的血统!”
诺顿:“我感受到了。”
“大家小心!”楚子航大喊一声,发动言灵·君焰,试图阻挡巨龙的攻击,整个人挡在前面,像是一枚高爆弹启动!
但巨龙却仿佛无视了他的言灵,继续向前冲来。
不只是黑色巨龙在无视,诺顿与康斯坦丁也同时朝着楚子航这样使用言灵·君焰的方式,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路明非发现自己挥动贪婪,摩擦青铜树枝丫,迸发出来的火花,令黑色巨龙退却了半步!
察觉到了这一点,路明非突然喊道:“我明白了!这些黏液是龙血的癌变物质,它们害怕高温和纯净的力量!”
路明非此话一出,楚子航、诺顿与康斯坦丁,同时朝着路明非翻了一个白眼,要是火焰有效的话,这头黑色巨龙早就被压制回了青铜棺椁了。
很明显,黑色巨龙是因为感受到了路明非的血统与身份,这才后退了半步,不然早就把路明非撕成两半儿了。
暴雨在穹顶结界外,凝成倒悬的瀑布。
路明非握住“贪婪”的手掌,渗出细密血珠,他那从未经受过历练的稚嫩皮肤,轻易的被这把苏格兰阔剑粗犷的剑柄,给磨破了皮。
那些血珠坠落在青铜枝桎间,竟让狰狞的黑色巨龙发出哀鸣。
路明非的血液,足以驱散黑色巨龙,令其畏惧,令其消亡。
路明非恍惚之间,耳畔像是有人挥手而过,他忽然听见东京塔的风铃声——那是十二岁生日时母亲挂在窗棂的玻璃风铃。
\"路明非,退后三十米!\"楚子航突然暴喝。
村雨的刀锋,划过黑色巨龙的龙爪时,迸发的火星里,路明非看见双重幻影:
此刻的师兄正在挥刀,而另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楚子航正被青铜根须刺穿胸膛。
就像是两个世界,或者两个时间线的楚子航,重叠在了一起。
两种画面在视网膜上叠加,令他头痛欲裂。
诺顿的黄金瞳突然转为暗金。
当他将熔岩纹路的手掌按在龙首时,那些黑色黏液突然沸腾汽化,在半空凝成十八年前的芝加哥火车站。
在蒸腾的雾气里,仿佛看见一个穿着黑色晚礼服的小男孩,正在将冰晶吊坠塞进路明非襁褓。
\"原来是你......\"诺顿的咆哮带着青铜编钟的颤音,他转身看向了路明非。
龙爪穿透幻象,却在触及路明非眉心的刹那被无形屏障阻隔——那里浮现出与弗拉梅尔如出一辙的炼金矩阵。
叶惊尘的袖口滑出半截断刃。
当他用刀背轻叩青铜树主干时,整座学院的地面突然透明。
地下三百米处,十二具缠满锁链的尸骸同时抬头,他们的面容竟与在场众人完全重合。
\"游戏该收尾了。\"凯撒从暗地里走了出来,他一直在默默地注视着。
只见,凯撒摁下了手中遥控器的按钮!
那些坠落的黑色雨滴突然静止,每颗水珠都映出不同的终局:
有的世界里路明非端坐青铜王座,有的时空中叶惊尘正将断刃刺入昂热心脏,最中间那颗水珠里,小魔鬼正在暴风雨中的东京塔顶调试巨型炼金罗盘。
黑色巨龙突然炸成漫天黑羽。
当第108片黑羽触及青铜树时,所有枝桎同时绽放血色花苞。
路明非感觉有藤蔓钻入脊椎,那些带着倒刺的根须正在改写他的基因链,将历代屠龙者的记忆灌入脑海。
\"别看花蕊!\"康斯坦丁的警告迟了半秒。
路明非的瞳孔映出花苞深处的胚胎——那是个与他面容九分相似的少年,正将冰晶骰子按进楚子航的太阳穴。
当他想移开视线时,却发现脖颈已被青铜藤蔓缠绕。
楚子航的村雨突然脱手。
刀身插入地面时,整个广场的地砖浮现出卡塞尔学院初代校徽。
那些半枯半荣的世界树枝桎突然活过来,将扑向路明非的黑色黏液尽数吸收……
\"哥哥,该醒了。\"小魔鬼的声音从每片树叶间传来。
路明非看见自己站在青铜树顶,脚下踩着三百六十五具风干的尸骸,这是一个看起来极为不真实的世界。
当他低头看向掌心时,发现握着的不再是贪婪,而是染血的冰晶吊坠。
路明非看向自己的手掌,目色有些朦胧,迷迷糊糊地问道:“这又是你的那个可以暂停时间的空间么?”
小魔鬼打了一个响指,“是的,哥哥,你变聪明了。”
路明非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起不来,像是陷入了泥潭一般,他看向了小魔鬼,求助道:“拉我起来,我还要去继续战斗,他们都在等着我。”
小魔鬼摇了摇手指,“不不不,我亲爱的哥哥,青铜树、黑色巨龙,都不是你的敌人,这些都是你最为忠心的臣子,是愿意为你毫无保留奉献生命的臣子。
你不会,真的以为青铜树与黑色巨龙会害怕火焰吧?那为什么一开始这些东西,不害怕你楚子航师兄的火焰呢?”
路明非被问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默默地低下了头,喃喃地道:“我……怎么可能会和那些怪物有关系呢……”
现实世界里面。
十二具被铁索束缚着的尸骸,在昂热的折刀之下,顷刻间便化作了一地的碎块。
言灵·时间零,可是有着内战首席幻神的雅称的,这些笨拙的尸骸,根本不可能触碰得到昂热的身体。
凯撒看到这十二具尸骸眨眼间便倒在了昂热校长的身后,金发碧眼的凯撒大为震惊,嘴角抽动了下,他迅速地开启言灵·镰鼬,“黑暗里的风,成为我的眼睛!”
如同开启了人形雷达,避免踩到树枝发出暴露自己位置的声音。
昂热自然是发觉到了凯撒的,不过他对凯撒暂时还没有兴趣。
人老精明,鬼老灵验。
昂热的折刀突然面向前方,刺出!尝试着贯穿一个穿着黑色晚礼服的小男孩的虚影,不过那一个虚影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在时间零的领域里,老人看见两个重叠的时空,他时常能够在时间零的领域里面,看到一些关于未来,或者过去的景象:
场景中的叶惊尘正在微笑,而二十年后的青铜城深处,某个与叶惊尘面容相似的青年,正将黑王胚胎封入路明非胸腔。
昂热内心独白:“游走于时间的戈壁滩之间,我亲眼看见过许多不该我看到的人与事物,见得多未必就是好事,因为知天易,逆天难。”
\"你究竟......\"昂热看向被青铜树树枝与世界树树枝所包裹的路明非,他的质问被爆炸声淹没。
当血色花苞同时绽放时,所有混血种都听见了龙文诵唱——
那是楚天骄在格陵兰冰海录制的《冰海残卷》终章,每个音节都让青铜树拔高数米!
路明非突然发出非人咆哮。
他的西装炸成碎片,皮肤表面浮现与芬格尔同源的炼金纹路。
当第一滴银白血液坠地时,整座青铜树开始逆向生长,那些吞噬生命的枝桎竟将养分反哺给垂死的学员。
\"这才是......不,并不是!\"诺顿的龙鳞片片剥落,露出下方人类肌肤,\"他没有吸收龙血生物的生命力,他在释放!康斯坦丁,你看到了吗!这简直不可思议!\"
康斯坦丁拉扯了一下诺顿的衣角,不解地看向了路明非,“哥哥,我看到了,可,这是为什么呢?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楚子航在血雨中接住坠落的村雨。
刀身映出的不再是战斗场景,而是暴雨中的东京塔——路明非的母亲正在塔顶摇晃冰晶风铃,而十二岁的他自己,正将枪口对准塔底的炼金矩阵,如同将枪口对准自己的脑门儿。
当最后一片青铜叶枯萎时,路明非在废墟中睁开眼睛。
他的掌心里躺着冰晶吊坠的残片,那些棱角分明的切面里,封存着小魔鬼愿意向路明非透露的记忆。
路明非并没有窥探这些记忆,他畏惧着这些记忆,他害怕一但查看这里面的记忆,自己便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路明非喃喃地道:
“像我这样的人,真的还有什么值得失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