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齐芝芳略微松了口气。
这孩子的本心还没坏。
“那你昨天怎么没说?”
陆小斐用力咬着唇,低着头小声道:“我不敢,毕竟钱是我偷拿的,说了怕妈生我的气。”
这演技,真是杠杠的。
沈菱讥讽的笑了声,“做了不敢承认就罢了还想冤枉张嫂,小斐,我真怀疑你说话的真实性,敢做不敢当,从你嘴里还能听到一句实话吗?”
“我说的是真话。”
陆小斐看向沈菱,眼底隐藏着愤恨。
见状,齐芝芳就道:“无论做什么都应该先和家里通个气,我们不是不赞成你帮助同学,可帮人也要有个度,那可是两千块,放到咱们这样的家庭也不是小数目,这样,你带我去你这个同学家看看。”
她也不是完全无脑相信陆小斐。
总要求一个真相,何况帮人也要有个度,总不能把钱白白给出去。
闻言,陆小斐心里一紧。
她还以为自己过关了,没想到齐芝芳根本就不相信自己。
“妈,我同学她妈妈病的特别重,咱们这个时候过去,万一人家一多想,引发更严重的病怎么办,要不再等等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钱我同学答应会还。”
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陆听白开口了。
“口说无凭,这么大的数额总要打个欠条,万一事后对方不认账了,这钱谁来还?你还?”
“大哥……”陆小斐眼泪汪汪的。
“我同学不是那种人。”
陆听白蹙眉,直言不讳道:“是你不敢吧。”
“不是,我是担心影响同学妈妈的病情。”
陆小斐还在死鸭子嘴硬,因为她知道顶替上大学的事情只有乔念和自己知道,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自己说这钱是借给同学妈妈看病,那就是真的。
陆家人顶多怪自己自作主张。
可钱已经借出去了,人命关天,总不会再要回来。
昨天是她疏忽了,早知道就应该提前和乔念对好口供,待会儿还得找借口出去一趟,免得穿帮,至于这两千块钱什么时候还,人家妈妈都快死了,总不能逼着人家还钱吧。
等自己顺利上了大学可以兼职赚钱,或者是做点小生意。
慢慢把这两千块钱还上。
陆小斐算盘珠子打的噼啪作响。
下一秒就听陆听白平直的嗓音响起,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锤子,重重锤在她心上。
“小斐,你到底还有多少个谎言?”
“你这个同学叫乔念是吧,她确实有一个重病的母亲,可你给她送钱却不是同情,而是你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交易,你给她一万块钱,她将北大读书的名额让给你,否则以你的水平,考上北大?痴人说梦。”
“嗡”的一声。
陆小斐脑子轰鸣作响,腿软的站不住。
怎么可能?
陆听白怎么会知道这事?
这件事除了乔念和自己,再无第三个人知道,难道是乔念拿到了钱反悔,继而揭穿自己?
不,不可能。
乔念不是这种人。
一时间,她心乱如麻,根本不知如何回应,更不敢去看齐芝芳和陆肃的脸色,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仿佛站不稳似的,一阵风都能吹倒。
这个消息太劲爆了。
屋里安静到鸦雀无声。
沈菱也没想到陆小斐胆子竟然这么大,没考上大学就罢了,竟敢搞这种暗箱操作之事,一出手就是一万块钱,真当自己是土豪了,简直疯了。
为了上个大学,无所不用其极。
齐芝芳不可置信,望向陆听白。
“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
得到大儿子的肯定,她一脸悲痛,失望的看着陆小斐。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谎话连篇,你嘴里到底还有没有一句实话,陆小斐,家里这么多年对你的教养,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顶替上大学这种事情你都干得出来?”
一想到她和丈夫得知陆小斐考上北大那天的高兴劲。
她不光有种被欺骗感,更觉得自己和丈夫像个傻子。
“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陆小斐嘴巴嗫嚅,显然是还想狡辩。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陆肃神情严肃,“不是这样的那是哪样?你能拿出高考成绩,我们就相信你。”
在他的印象中,陆小斐从一开始的敏感自卑到活泼开朗,她有些娇蛮但也知分寸,没想到一切的一切都是假象,骨子里,她和她那个妈一样,唯利是图、谎话连篇。
“说啊,成绩单呢!”
一声厉喝,陆肃本就威严,平时不苟言笑,此刻一生气,气势更是吓人。
陆小斐吓得哆嗦了一下,垂下的眼睛转了转,死犟到底。
“成绩单落在同学家了,我这就去拿。”
顺便再找乔念对个口供。
沈菱可不想再给陆小斐翻身的机会,看时机差不多了,她突然提起高虎。
“小斐,你是要去拿成绩单还是去找高虎?”
“高虎是你对象还是你的走狗帮凶,对吗?”
她看了眼陆越。
陆越会意,一五一十将高考那天,高虎特意从首都闪现豫南、试图在沈菱高考时搞破坏的事情公布于众。
“虽然高虎不承认受人指使,只说自己是因为看不惯我媳妇欺负陆小斐才替她出头,可这背后若是没有陆小斐的指使,高虎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具体位置?”
“所以这事就是陆小斐做的。”
“她知道自己成绩差,必定考不上大学,又嫉妒我媳妇,在嫉妒心的趋势下耍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仅辜负了爸妈对她这么多年的教养,更是心狠手辣到对家人下手。”
“这种人,决不能轻饶!”
一重接着一重暴击袭来,陆小斐害怕不已。
她想找借口,发现根本没有借口可找,因为她明白自己这是在雷区上蹦迪,一桩桩、一件件,全部精准触碰到了齐芝芳和陆肃的逆鳞。
偷钱。
说谎。
顶替上大学、在高考期间对付沈菱。
这些事情摆出来,陆家人必定会厌恶她,说不定还会盼着她赶紧滚出家门。
可她不能走。
一旦走出这个门就会像陆立白一样,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