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终于脱身来到了大汉家中,当李儒进入茅屋之中时,一位妇人早已带着孩子在一旁候立多时。
妇人见到李儒连忙弯腰喊了声,“李先生”
孩子连忙道了声,“先生!”
李儒拱手回礼,“李某叨扰了!”
汉子连忙道,“先生客气,您先上座!”
李儒本想推脱那奈何实在热情只好入座,可当他入座后看到那琳琅满目的吃食时,一时间有些呆住了。
倒不是这些东西没见过,只是这些东西他虽然吃得少,甚至来说不少东西都是他家中摆盘装饰所用的食物,
可即使是这些价格依旧也不低,这一桌子东西与这寒酸的屋子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冲击,李儒很难想象这一桌子的菜肴得让这家人付出多少心血!
见李儒迟迟不动筷,大汉迟疑的问了一句,“李先生,这是觉得不合胃口?”
李儒回神连忙摇头,“不是,只是觉得过于丰盛了!”
大汉憨笑了一下,“俺还担心招待不周呢,李先生是大人物,能来俺家是俺的福分!”
妇人也连忙道,“是啊,李先生,千万不要省着肚子,放开吃!”
小娃子也是道,“先生多吃!”
李儒点点头夹起一筷子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然后在三人期待的目光中说了好吃,让这对夫妇松了口气。
这时妇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家的,酒!”
“哎呦,瞧俺的脑子”,
汉子拍了一下头,然后转身去了一旁的木柜中翻找出了一个木盒,打开木盒拿出被麻布包裹布团,小心的解开布团后终于拿出了一个瓷瓶然后笑着走向前小心的放到了李儒面前。
“李先生,这可是皇城那个什么阁的好酒,您尝尝看”
刚说完立马又拍了一下大腿,“瞧俺这张嘴,李先生是大人物,自然是喝过这酒的!”
李儒看着这熟悉的瓷瓶喉咙感觉有些干涩,倒不是真渴了,只是这瓷瓶他太过熟悉了,这正是醉仙阁里的屠苏酒,一瓶可是要十两银子!
他难以想象,这家刚经历雪灾逃难的家庭是如何拿出自己的积蓄去买这十两一瓶的屠苏酒来招待他。
李儒沉默的看着酒瓶,他如今很后悔,若是知晓自己随便答应吃的一顿饭会出现这种境地,他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答应!
“李先生,您尝尝!”
在三人期待的目光中,李儒知晓自己不能拒绝,只好打开酒塞后在汉子的阻拦下倒了一杯给他,也给妇人倒了一杯后才给自己倒了半杯。
“儒感谢两位招待,儒敬两位一杯一起喝一杯!”
见李儒起身敬酒,两夫妻也是慌乱起身举起酒杯喝下,妇人咳嗽了几下,汉子则是嘶了一声然后眯着眼不停的咂吧着嘴,显然有些意犹未尽。
李儒见此也是给汉子多倒了一杯,在汉子摆着手阻拦的话还未出口的时候就提前说道,
“一人喝酒没意思,黄兄可不要拒绝”
黄姓汉子只好咽下拒绝的话,搓着手憨笑着点头。
一顿饭吃的那是欢声笑语,可对于李儒而言是味同嚼蜡,实在难以放开心思吃喝,可是他还不得不多吃一些多喝一些才能让这家人开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给李儒带来许多心理上折磨的一顿饭结束了。
李儒婉拒了黄姓汉子的护送请求只让他的学生黄黑子陪他走一段路。
在父亲的嘱咐下黄黑子自然不敢怠慢,扶着看似有些醉了的先生往书院走去。
“黑子,有个事问你,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黑子点点头,“先生您说”
“你爹那酒是怎么来的?”
黑子犹豫了一下,但在李儒的目光下他还是说了出来,“娘有件发簪...听爹说是娘的嫁妆...”
听到这里李儒已经明白了,他也没在难为黑子,“黑子,你为何叫这个名字?”
“唔,学生也不知,反正乡里人都说贱名好养活,所以都取这样的名字”
李儒点点头,也算是明白自己那些学生那些稀奇古怪的名字了,
“这样吧,不能白吃你们家一顿饭,黑子之名委实难登大雅之堂,我给你取个名字,黑子之名以后就当你的小名吧!”
黑子兴奋的跪下来,“请先生赐名!”
李儒略微思索后道,“便叫黄春生吧,寓意春天勃发,生生不息!取得太好也怕给你平白惹来事端!”
黄春生大喜磕了一个头,“谢谢先生赐名”
“可知道怎么写?”
“请先生赐教!”
李儒在地上捡了根树枝开始教他学习自己的名字,黄春生也算聪慧,几盏茶的功夫便学会了!
“耶,我有名字啦,我叫黄春生!”
看着黄春生一路跑着大喊着回家,李儒这才收回了微翘的嘴角,沉默着独行在路上,他越发觉得先生这两个字的沉重!
回去的路上,李儒不知道谢绝了几次一些人要赠送一些吃食的意愿后,终于也是快回到了书院。
书院离灾民的住处并不太远,这也是李儒没有坐马车的原因之一,可眼见学院面前停着自家的马车时,李儒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事实也如他那般所料,当他回到书院时,周进正在接待着一个年轻人,而见到李儒的年轻人却忽的露出了嘲讽的笑,
“大哥,爹要见你,他已经知道这里的事了!”
李儒不答只是看着周进说道,“恐怕书院要麻烦周兄一些时日了!”
周进看着李儒的眼神于是点点头,“早去早回”
自称李儒弟弟的年轻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嘴角那嘲讽的笑意就没有停下过。
......
李府,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李儒跪在地上背挺的很直看着自己的父亲淡淡道,“教书”
一旁看戏的年轻人听到此话笑了起来,“你好歹也是礼部尚书的嫡长子,自降身份给一群上不得台面的泥腿子教书?
真就没想过丢了我们家的脸面,丢了父亲的脸面!”
李尚书对此话也是默认了,只是瞥了一眼发话的李君玉,“你也给我跪着!”
“啊?爹,我为啥要跪?”
“因为我是你爹”
李君玉张了张嘴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只好跪在自家大哥的身边埋怨的看了他一眼。
李尚书看着李君玉道,“你以为你很聪明?一点脸面算的了什么,真正重要的是此事给朝堂带来的影响!”
李君玉低下头不敢说话,李儒出声道,“儿子知晓父亲的担忧,但此事背后也有陛下的旨意!”
李儒知晓自己父亲的脾气,若拿不出什么来打动他,自己怕是别想出家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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