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厅督察处都是精兵强将,在拿到东平市给的调查报告之后,很快就找到了疑点,而且还是好几条。
凭借经验,姚常乐在对钟鸣通报案情的时候直接指出,省政法委把这一件明显是有组织煽动嫌疑的犯罪案件,往因为工作失误引起的偶发性事件上引导。
“你认为,这里面有利益交换?”钟鸣声音沉重地问道,“如果真的存在利益交换,会不会很难查找到实际证据?”
姚常乐摇摇头,有些迟疑地说道:“肯定存在利益交换!但是不好查,这些东西非常隐秘,有时候要经过好几道手才能找到间接证据。
但更多的时候,是没有证据!”
钟鸣语气铿锵地说道:“查!狠狠地查!不查出个子丑寅卯来,不但廉书记那里交代不要过去,对外我们也交代不过去!”
姚常乐看到钟鸣的情绪有些激昂,小声问道:“我说钟老弟,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能点拨点拨我吗?”
钟鸣看着姚常乐一副认真的模样,也没有勉强,叹了口气,说道:“廉书记在京城开会,中午休会的时候,被几家媒体围住了。
这几家媒体全都是省级官媒。
虽然没有记者采访这个环节,但廉书记考虑到都是官媒记者,也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采访。
结果,《汉江日报》的记者第一个问题就是要求廉书记透露一下,关于眉山县械斗死伤者的后续处理情况。
我们省委这里根本没有接到这方面的信息,廉书记自然是没办法回答嘛!
其他几个省的官媒就像是约好了一样,全都要采访这件事情。
这件案子在我们省知道的人寥寥,可是在外省几乎成为了热点。
这不是有意要看廉书记的笑话吗?廉书记这才让我们彻查这件案子的。”
“那我知道了!”姚常乐起身告辞,再次强调道:“请廉书记放心,我们很快就能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只是,案情还要继续封锁吗?”
“不!”钟鸣起身送了两步,边走边说:“案情也不好再这么封锁下去了。不然的话,真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姚常乐点头答应下来,快速回到了督察处,立刻召开工作会,准备把这件事情当成头等大案来查。
往省委督察处送档案的,还是省政法委维稳指导处的左处长。
在左处长面前,姚常乐的姿态反而很低,平易近人的很。
“左处长来了,辛苦辛苦!”姚常乐从会议室里出来,一边领着左劲往钟鸣的办公室走,一边笑着问道,“左处长从眉山回来有几天了吧,那边伤者家属的情绪怎么样?”
左劲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很谨慎地回答道:“嗯!回来有两天了。我回来的时候,伤者家属的情绪还是比较稳定的。
姚处长,您这是带我去哪儿呀?”
姚常乐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很随意地说道:“我们去见钟鸣同志,你们的这份资料将由他亲自签收。”
“为什么?”左劲停下脚步,不解地问道,“不是督察处要的报告吗?”
姚常乐脸色一板,声音里头带着肃杀,“有关系吗?怎么啦,钟鸣同志要这份报告,难道你们还敢不给吗?”
左劲一想,不能退缩呀!
真的退缩了,报告能不给省委办公厅吗?绝无可能,必须给啊!
再说了,他要是敢在督察处面前退缩,回去政法委,洪书记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想到这里,左劲讪讪笑道:“哪里哪里!我只是突然被钟鸣同志直接接管这个案子吓住了!
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姚厅长,请您见谅!”
姚常乐也不为己甚,无所谓地摇摇头,随口说道:“嗯!我们继续!”
两人到了钟鸣办公室的时候,钟鸣已经跟随廉书记参加会议去了。
姚常乐扭头对左劲吩咐道:“那个,小左啊,你就留在这里等着钟鸣主任,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左劲捏着手里的报告书,是给也不是,留也不是。这薄薄的十来张纸,简直重逾千斤。
姚常乐只当是没有看见左劲的纠结,把他留在门口当门神,自己回督察处去了。
回到督察处,姚常乐就开始布置调查任务,以督察处副处长宁南江为小组长,带上督察办一科的几个人,当天下午直接去东平市,尽快对本案参与人员进行调查。
至于政法委的那份调查说明,就让钟鸣拿着吧!
等自己这里的调查报告出来,再交给钟鸣去处理好了。
所谓没有比较就没有差距嘛!
左劲在钟鸣的办公室门口苦等,期间洪书记还打来了电话了解情况。当他听说这份报告是要让钟鸣签收的时候,心跳都有些加速了。
这是廉书记对我在政法这一块的工作非常不满意了啊!
但他也不能主动向廉书记解释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情,能不做就不做。
洪书记虽然不能向廉书记解释,但他可以给东平市委市政府施加压力,让他们在一定程度上必须站出来维护自己。
他相信,只要东平市委市政府和他口径一致,这件案子就算是廉书记亲自抓,最后的改变也不可能很大。
当然,洪书记的这种做法肯定会引发廉书记的不满,甚至是不快。
但他已经默默地做好了承受这一切的心理建设。
李怀节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的四点多钟了。他匆匆地洗了个热水澡,冲去了身上的酒味,就立刻赶去袁阔海的家里,准备陪袁阔海家的亲戚一起吃晚饭。
李怀节到达袁阔海家的时候,他们家的亲戚早就到了。
众人一看到他,全都笑眯眯地过来和他打招呼。
这个成果一看就知道,这是李怀节中午用酒把他们陪美了嘛!
李怀节一边和这些人打着招呼,一边走向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的陈爱华。
陈爱华早就看到他过来了,伸手在自己边上拍了拍,笑着说道:“过来坐!怎么样?中午没喝醉吧?”
李怀节摇摇头,解释道:“酒刚刚好,再喝多点就醉了。我没敢和袁叔联系,晚上他有安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