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他们离去后,王家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宁静与忙碌之中,井然有序。
萧遥除了每日必做修炼,更多的时间便是陪伴在王月儿与萧不易身边,彼此都很珍惜这最后的时光。
临近出发的前一晚,他并没像往常那般早早地回到房间,而是单独前往后院的湖心亭中。
夜已深沉、月色渐暗,星辰稀疏,偶尔有几颗在幽暗中闪烁,十分寂寥。
往日热闹的湖心亭中,如今只有萧遥一人就坐,乘风亦不在身侧。
令人奇怪的是,那石桌上摆放着一酒坛、两只陶碗。
“晚辈萧遥,请汪前辈前来一叙!”
声音不大,但响在这空旷的湖泊中却是那般引人注目。
不过已是深夜,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萧遥所做的一切都是那般诡异。
静默一会,萧遥起身,对着湖岸某个方向深深一拜,声音依旧洪亮。
\"晚辈萧遥,在此恭候多时,特此恳请汪前辈共叙一番,愿前辈能赏光莅临,萧遥不胜感激!\"
萧遥保持躬身的姿态,许久,四周依旧是毫无动静。
“唉~”
一声轻叹从他口中吐出,刚想起身,不知何时,一道身影已出现在身旁。
此人一袭黑衣,头脸用黑纱包裹,看不清面目,只是静静站立在那里。气息十分微弱,若不是肉眼可以看到,萧遥都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小子,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一道冷酷的声音在萧遥耳边响起,冰冷彻骨。
萧遥微微挺起,但仍保持躬身行礼的姿态,温声说道:“请前辈入座,容我细说。”
黑衣人扫视一眼,便直接坐下,丝毫没有让萧遥同坐的意思。
对此萧遥毫无怨言,依旧是那般姿态。
只见黑衣人拿起桌上的酒坛轻轻闻了一下,淡淡地说道:“区区五十年的烈火酒,就想收买我?”语气中带着不屑与嘲讽。
萧遥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谦卑的回应道:“前辈果然厉害,这酒虽仅历五十载春秋,却也是晚辈费尽心力从一位隐世酿酒大师手中求得,意在借此薄礼,略表对前辈的敬仰之情。前辈能一眼识破其年份,足见前辈不仅武功高强,更是识酒中高手,让晚辈钦佩不已。”
黑衣人冷笑出声,“好一张利嘴,看在你有如此诚意的份上,那便与我同桌对饮吧!”
听得那人态度已有转变,萧遥心中一喜,但还是没有入座,只是微微站直身子,温声说道:“这酒是晚辈专门孝敬您的,前辈独自享用便好。”
黑衣人没有再理他,浅饮一口后,再次说道:“说吧,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眼见已步入正题,萧遥当即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朗声说道:“晚辈拥有仙道修为,前辈的潜藏手段虽然极为高明,但躲不过我的感知。”
“哦~?”
黑衣人惊疑一声,依旧淡淡说道:“我平时至少与你们保持三百米的距离,这也能发现?”
须知寻常的聚魄高阶修士也不过三百米的感知范围,而萧遥仅为凝魂高阶而已,差了整整一个大境界。
萧遥微微一笑,解释道:“晚辈修行的功法较为特殊,感知能力也比别人强上一点。”
黑衣人心中暗骂,这小子真不要脸,堪比聚魄修士的神魂力量也叫强上一点!?
但他面色如常,丝毫不为所动,仿佛这只是一件小事。
黑衣人再次说道:“你找我有事?”
言语冰冷,依旧那般毫无感情色彩。
萧遥搓了搓手,十分委婉地说道:“我见汪前辈在此地守候多时,颇为劳累,略备薄酒以示敬意。”
“汪~前~辈?”
这三字缓慢从黑衣人牙缝中挤出,萧遥只觉周围的温度一降再降,血液仿佛都要凝固。
黑衣人已然站起,冷声说道:“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不然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萧遥强顶压力,话语清晰地快速说道:“几个月前,我在幽云岭明月山曾与前辈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便已记住前辈的灵力波动。”
黑衣人明显一愣,喃喃道:“几个月前?幽云岭?明月山?”
他当即暴怒,吼道:“这么说幽云草是被你拿走的,我说那灵草怎么会不翼而飞,老子看上的东西你也敢抢?真是狗胆包天。”
一瞬间,高阶大武师的威压全部释放出来,就算萧遥运转全部修为也无济于事,如泰山压顶般难受,一缕血渍从他口中渗出。
萧遥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他紧咬着牙关,脸上的肌肉因用力而微微颤抖,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
“我现在已经是神刀阁弟子,杀了我,对你而言,绝非明智之举!”
他的声音虽带着几分绝望,却依然试图用神刀阁的名号作为最后一道防线。
汪大海眼神中满是轻蔑,缓缓说道:“神刀阁?那不过是远在天边的地方,你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外门弟子,他们会因为你的死,跨越千山万水来追杀我?”
见第一招无效,萧遥心中一沉,再次喊道:“城主段译现在对我青睐有加,若我此刻身死,你必将陷入无尽的麻烦之中,整个城主府都不会放过你!”
他的声音因紧张而略显尖锐,眼神中闪烁着求救的光芒。
然而,黑衣人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双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却毫无同情之意。
“高阶大武师的修为,足以让我在任何地方立足,大不了我远走高飞,这天下之大,总有我的容身之所。你的威胁对我来说,不过是个笑话。”
话音未落,黑衣人双指并拢,指尖微动,一柄小巧却蕴含着惊人威势的刀芒悄然凝聚成形,寒光闪烁,仿佛能冻结一切生机。
“那幽云草本是为风儿洗经伐髓的至宝,却被你小子捷足先登。此仇不报,我心难安!”
黑衣人的声音低沉而冷冽,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充满了恨意。
刀芒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轨迹,带着刺骨的寒意,直逼萧遥眉心。
萧遥的心脏如鼓点般狂跳,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他的脑海中仿佛有千万个念头闪过,寻找着一丝生机。
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萧遥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名字:“风儿?乘风?”
他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再次大声喊道:“慢着!我已与乘风结为异姓兄弟,你若伤我,他日他得知真相,定不会放过你!”
那柄即将触碰到萧遥眉心的刀芒竟硬生生地停了下来,悬停在半空,刀刃上的寒光映照着萧遥惊恐的脸庞,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好险,就差一丁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