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穆不自觉地站起身来，迎着那目光望去。
而当他确认了那个身影的主人之后，心没来由地怦怦直跳。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那个身影属于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
她面带着浅浅的笑，朝着白穆缓缓走来。
白穆上前迈了一大步，站定后，恰好来到女人的正前方不远的地方。
是一个可以非常舒服进入谈话的姿态。
“白总，好久不见啊。”
却是女人先发话。
白穆觉得喉咙有点发干，说道：“苏律师，你也来坐飞机？”
自从上次在栎池酒吧一别，他就再也没见过苏怡。
尽管时不时从苏悦口中听到对自己姐姐的吐槽，但两人的确没再联系过。
白穆一直在忙于业务拓展和在外奔波，飞速旋转的大脑也几乎把这个女人甩在一边。
可是，现在这个时刻，他竟然觉得第一次见到苏怡的那种感觉重新涌了上来。
有些头晕目眩。
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之后，他才来得及仔细打量着苏怡。
显然，她的妆容依旧精致，比专业多一分美艳，比美艳添几分专业，那股气场让人不敢逼视。
跟她妹妹真是完全相反的两个风格！
苏怡扑哧一笑：“我不是来坐飞机的，难道是来劫机的？”
白穆也挠了挠头：“也对，否则你都进不来......是我掉线了。”
苏怡冲着白穆身后努努嘴：“我们就别站在这里聊天了，挡着别人的路......去你刚才坐的沙发上坐着聊吧。”
“好的，你先坐，我去给你泡杯咖啡。”
“谢谢你。”苏怡没有客气。
“我知道的，你只喝美式。”
苏怡的脸微微一红，点了点头。
白穆一边往咖啡机走去，一边回忆起苏怡第一次来公司时候的情形。
当时，他为了献殷勤，特意去买了拿铁，结果苏律师说自己只喝美式，最终这杯拿铁进了她妹妹的肚子。
时间过得真快！
那个时候，兴能中和还只有有限的几条枪，却遭到了克廷根集团的起诉，而苏怡的出现多多少少让他们吃了颗定心丸。
虽然，最终的破局者是白穆他自己。
而这个帮他破局的人，已经杳无音讯。
曾经的温存、温热和温情，以及那些耳鬓厮磨、甜言蜜语，全部被他强制格式化，变成记忆硬盘当中无数的碎片。
再也无法还原。
短短制作一杯咖啡的时间，白穆的心情仿佛坐了过山车。
当他把热气腾腾的美式咖啡端到苏怡面前时，看着她美丽的面庞，觉得自己又重新回到了起点。
“谢谢你。”苏怡微笑着接过咖啡。
白穆在她对面坐下，问道：“你飞哪儿？”
“海洋。”
不会吧！刚刚送走一个陈晋，现在又来一个苏怡......
不过，这条航线上碰见熟人的可能性的确很高。
见白穆笑而不语，苏怡问道：“你呢？”
“你猜。”
“海洋。”
“......”
“你这简直就是送分题啊。”
“好吧，你的航班号是多少？”
苏怡说出那组四位数字。
白穆的心猛地一跳。
跟我的一模一样！
“所以，我们的航班号也一样，是么？”苏怡问道。
“是的。”
“看来两年不见，算是把我们碰面时间的额度攒着，今天一次性给取出来了，是吗？”
“零存整取......我喜欢你这个说法，不过，我希望还是别取完，稍微留点。”
“为什么？”
“我怕被银行销户。”
苏怡笑出声来。
白穆趁机问道：“苏律师此去海洋，是出差吗？还是会男朋友？”
苏怡脸一红：“大庭广众之下，怎么突然问这个？”
“作为朋友，表示一下我的关心，我可不想又被你妹深更半夜给拖到酒吧给你当知心姐姐，尤其是万一这酒吧还不在燕华，我难道还得打飞的不成？上回没找你报销车费，但要真打飞的，机票钱我肯定会要到底。”
苏怡笑道：“你瞎说些什么呢？我现在全身心投入工作，无法自拔，谈什么感情？还是搞钱来得实际。”
“这么巧？我也是。”
“你？你可是情圣级别的人物。”
“我发誓，我也已经陷进金钱的洞窟，爬不出来了。”
白穆倒是没有说谎。
彭芳菲不辞而别之后，他经历过一段时间的消沉，突然像是换了个人，一个个地逐渐疏远那些露水情缘、短期女友们。
他已经过了35岁，觉得自己需要一些沉淀。而他曾经嗤之以鼻的沉甸甸的那种感情，似乎更让他安心。
否则，他的感情如同破碎的浮萍一般，无处安放。
两人都相视一笑。
苏怡说：“我这次去海洋，是给海洋汽车做个案子。”
“海洋汽车？不会这么巧吧？我这次也是去那儿。”
“见客户？”
“算是吧，不过，他们还没成为我们的客户，希望这次能够如愿。”
“没那么快。”
“......”
谈起工作，苏怡果然还是如此之飒。
“我们律所为了拿下海洋汽车，费了一年时间。这是个很优质的大客户，相对比较正规，也不缺预算。但是，他们内部的关系错综复杂，决策流程很长，在这个链条上，只要有一个人摇头，事情就很难办成，这一点，跟中小企业很不一样。”
苏怡耐心地解释。
但她刚说完，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当然，对你来说，应该不陌生了，毕竟听我妹说，你们现在已经做得很大，应该不是第一次面对海洋汽车那样的大客户......所以，就算我班门弄斧吧。”
白穆连忙摆手：“不，不，你说得很在理。我们之前的确有好几个大客户，但是，相比海洋汽车，他们的规模都还是要差一些，海洋汽车这样体量的客户，我们也是第一次攻关。”
“嗯，不过你也没必要担心，基本逻辑还是相似的。越是面对这样正规的大型企业，其实越简单。”
“噢？”
“产品为王。当你的产品达到一定锋利度的时候，这样的企业不会不选的。反而是那些规模更小的企业，很多时候，企业的选择更加感性化，甚至全靠一把手拍板决定。”
白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嘴角微微一笑，盯着苏怡问道：“那......你们律所的王牌产品，就是苏律师你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