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矜被他看仇人似的眼光冻着,僵硬地扯了扯唇角,继而拍起手来。
“真是一出好戏,真是一出好戏!”
她手脚冰凉,从头到脚,连骨头缝都渗透出冷意。
在警察将她带走前,宁矜拿出一只录音笔,轻轻按下。
先前女医生检举白梦瑶,声泪俱下告诉她自己是被逼迫的,还请求宁矜务必原谅她时的录音原封不动地播放出来。
场中鸦雀无声,连傅宴青也有些意外,只有宁矜声音冷静而清晰。
“证词和证人都在这儿,有没有处理过可以用专业的仪器查验,我可以配合调查,但是以受害者的身份,警察同志,烦请您开一下手铐。”
和警察离开前,宁矜越过傅宴青身边,用前所未有的冷漠语气笑。
“傅总,眼瞎就去看眼科,心盲就去看心内科,早看早好,别耽误治疗。”
……
这次去警局,直到深夜,宁矜才出来。
她身心俱疲,打车回了医院,推门便望见床头柜上新鲜的大丽花。
红黑的花瓣张扬地绽放在夜色里,红色美艳,黑色背叛,艳丽又荼蘼。
轻抚花瓣,宁矜拿出手机打给谢轻舟。
十声后,手机接通。
电话里是男人听不出喜怒的声音:“还敢打电话,胆子不小。”
宁矜心如止水:“我私以为睿智如谢总,不可能中傅宴青的反间计。”
谢轻舟像是忍笑忍久了般笑出声,还带着点扫兴:“啧,还以为能多演会儿。”
宁矜望着绚烂的大丽花,轻声:“多谢您的花,很漂亮。”
谢轻舟眯眸:“难怪傅宴青喜欢你,凭一束没来由的花就猜到是我,聪明。”
宁矜笑:“也不是没由来,蓉城男人属您最怜惜女人,除了您,我想不到别人。”
恭维之后,她插入正题:“谢总您时间宝贵,我也长话短说,我想同您合作,深入合作。”
“有多深入?”谢轻舟笑意更甚。
“您想弄垮傅宴青,巧了,我也想。”
谢轻舟吹了声口哨,十分果决:“成交。”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为了庆祝我们深入合作,我送你一个小礼物。”
宁矜心头一跳,紧接着便听男人一字一句说。
“你父母的车祸是人为,目前已知参与者有白梦瑶,你猜,傅宴青知不知情?”
宁矜懵住,恍惚中听见自己开口问:“为什么告诉我?”
谢轻舟反问:“一把刀具要变成利刃,需要磨刀石不是么?”
谢轻舟后来的话她听不真切,她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挂断的电话都不知道。
脑海里只断断续续回荡着破裂的词组,烧的她双眼通红。
她以为爸妈车祸是意外,她以为宁家破产只是商界成王败寇……
原来这一切真的只是她以为。
宁矜仰着头,又哭又笑,直到最后满脸冰凉。
她打开手机相册,屏幕上是当年她被接回宁家时过的第一个生日家庭合照。
她有了爸爸,还有了嘴硬又倔强的弟弟,她不再被人叫野种,不再和妈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她也成了宁家大小姐。
宁矜蜷缩在病床上,满脑子都是杂乱的记忆,最后都破碎在翻倒在公路的汽车上。
“你已经赢了,做这幅样子给谁看?”
男人冷冷的声音传来,宁矜缓缓抬头,失焦的瞳孔渐渐对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