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可积极了,拉着叶冰睿就往院子里走。
“大姐姐,我二哥每天都自己呆着画旧嫂嫂,我带你去看。”
叶冰睿被一只小手攥住三个手指头,生着薄怒往屋子里走去。
顾长河难道对她不是从一而终的,感情还有个白月光?
每天画,这得多喜欢?
她不会是个替代品吧?
怪不得顾长河整天一副对她若即若离的样子!
原来都是在敷衍!
殊不知,身后的顾长河神情一紧:“顾茉莉,你给我回来。”
“不回!”
小女孩的声音脆生生的,把家庭地位及食物链组成一句话就给整明白了。
要不是不合时宜,叶冰睿都要忍不住笑出声。
“大姐姐你看,这就是二哥每天画的,都在这个箱子里!”
“四妹你别碰,你够不到,我来拿。”
“三叔叔加油!”
见三个小家伙卖自己哥哥和叔叔卖得如此努力,叶冰睿都不知道一会儿自己看到画像该作何表情了。
她只能绷紧脸:“我来拿吧,我拿最不费力。”
“大姐姐好厉害!”
“又漂亮又厉害!”
“和二叔叔一样厉害。”
被三个小家伙夸飘了的叶冰睿抿了抿唇,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就一般般吧。”
说着别头发的动作一顿。
这画……
叶冰睿牙疼,这画的,不会是她吧?
这画工,她真的很不想承认啊!
可那个发卡是她自己做的,只有她一个人戴!
那件裙子是她自己设计的,只有她一个人有!
那长到腰下的头发,现在也很少有人留了……
但是这眉眼,这嘴巴……
就只能看得出来是眉眼和嘴巴啊……
顾长河不是地勘队的吗?地勘队的人画图画成这个样子?
“吃饭吧,都凉了。”
被吐槽画工的人束手而立,顶天立地地立在门口,几欲把微弱的灯光都遮得一干二净。
在捏着画纸的人看来,委屈,威猛,且很饿。
一直到一群经年不吃几次肉的小家伙们把饭菜一扫而空,叶冰睿还是忍不住时时笑两声。
餐桌上的男人耐着性子等小家伙们意犹未尽地捂着肚皮放下碗筷,赶紧起身收拾碗筷去了。
叶冰睿和几个小家伙在院子里玩了片刻,然后进屋,走到还在厨房忙碌的男人身边。
“在做什么?”
顾长河头未抬,嗓音冷淡:“我做个腊肉饭,你刚才肯定没吃饱。”
方才的饭菜是顾长河从国营饭店带回来的,名义是给几个小家伙改善伙食。
女人得了便宜,还问:“腊肉这样的好东西,不留着过年吃?”
男人并不在意:“过年我还能挣,不一定非得用这个。”
说完便冷脸撵人:“我在做饭,厨房油烟重,你先出去吧。”
“我也会做饭,经常在厨房里面呆着。”
叶冰睿不走,并且打算让男人进一步剖白心意。
这番努力管理表情的做派,让叶冰睿觉得自己离拿捏顾长河之日,可计日而待了。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腊肉饭?”
“你是不是一直在偷偷关注我?”
“是不是还找人打听过我?”
“除了腊肉饭你还打听过什么?”
“有没有其他想知道的,可以直接问我呀?”
可男人面对追问,一言不发,只耳尖透红,动作利索,专注于给蜂窝煤炉加火。
一顿腊肉饭用的了这些?再呆下去叶冰睿怕门都要被他拆了烧掉,于是只好退了出去。
一次次的细节,虽都是无声的,但无一不昭示了男人对她的心意。
所以,明白这些的叶冰睿不再像初初重生时一般急切。
现在的她,有很多时间。
~
将饭菜做好,却寻不见人,男人走到院中:“你们仨,刚才那个大姐姐呢?”
“二哥你怎么在厨房里待这么久?大姐姐早走了。”
顾长河面上锋利的棱角仿似软了一分,也不知是不是失望:“走去哪里了?”
“大姐姐说回家了。”
“大姐姐说你太冷冰冰的了,她要回去加衣服。”
顾长河看了看手里:“我出去一下。”
“二叔叔,你是要去大姐姐的家吗?”
顾长河只交代:“把门锁好,不许出去,任何人敲门都不许开。”
沐在星光下的人面上毫无破绽:“还有你,不要叫大姐姐,注意辈分。”
三个小家伙按照大小个并排站在院门前,望着男人长腿大步的背影。
“二哥最起码还没忘了我们。”
“二哥今晚还回来吗?”
“二叔叔为什么不让我叫大姐姐呀?”
~
叶冰睿回到住处后就冲起了热水澡,她很喜欢热水淋在身上的感觉。
冲澡时,无法不回想,今天有关那个男人的细枝末节。
那个人,生的高大威猛,冷眉冷眼,没想到竟纯情得很。
喜欢都说了,靠近还会不自然。
那他,怎么还那么会吃山楂呢?
身上肌肉线条可真好看啊,锁骨也好漂亮,在家时都是只穿个背心的吗……
叶冰睿关了花洒,静静等了一会儿。
没声音,许是听岔了吧?
女人挤出沐浴乳,打好泡沫,继续沐浴起来。
浴室里水汽缭绕,叶冰睿终于擦着头发出来了。
“啊——”是女人的惊叫声。
“嘶!”是男人的抽气声。
叶冰睿赶紧跑回门后,看了看自己,抱着身子蹲下来。
她应该对自己的听力多一点信任的!
并且她现在确信了,外面长时间寂静无声:“顾长河!”
“嗯?”男人若无其事地回应道,格外深沉的嗓音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做了底气不足的事情就会用声音来掩盖,机智的叶冰睿早已看破真相:“你没走?”
“我现在走。”男人声线依旧无甚起伏,只有着细听才能察觉出的不稳。
可在门后的女人看来,这种事情难道还带为时未晚的?
叶冰睿一定要人给个说法的态度十分明确且强硬:“别走!”
男人不得不停下,强自镇定:“怎么?”
女人站在道德制高点,吩咐道:“我衣服在卧室,衣柜里鹅黄色的那套,你帮我拿过来。”
男人一令一动:“拿好了,给你。”
“在哪儿?”叶冰睿伸出一截被热气蒸得透粉的藕臂,晃了几下,却碰不到。
男人无法,只好往前挪了挪:“在这儿。”
门后的女人只能伸出更多的部分:“我找不到,你放我手里。”
“……”
又听不见动静的叶冰睿敏感道:“顾长河,你在干什么?”
这个男人不会是占了便宜不想负责吧?虽然不是故意的,但,看了就是看了!
她还是个守身如玉的姑娘,总不能第一次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去了……
叶冰睿重重打了个喷嚏,恐吓道:“你要是不给我,我就这样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