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建知那老东西到底从哪弄来这么个玩意儿!?
宋琤气咻咻地抹去嘴角的唾液。
人都跑了,她也不好继续留在此地,她粗略巡视一圈地牢便匆匆从原路返回。
出了太子君的寝宫,宋琤从暖房旁边的洗潄室翻窗进了许昌平的寝宫。
“皇上,看来将军来不了了,不如早些......”
“谁说我不来?”宋琤跳下窗,大步走进许昌平的寝室。
“阿琤,你来了。”许平昌披着白狐斗篷跑过来,怀里还楼着个铜制兽口的暖炉。
“嘘!”宋琤把他拉到炭炉旁边,“小声点,晏建知大概猜到我会来,外面派了不少禁军。”
许昌平乖巧地点点头,嘴角荡着笑,“我给你留了好吃的。”说着让小徐子端上来。
看着一盘还冒着热气和香辣味肉骨,宋琤的肚子倒很实在地发出咕咚声。
“将军慢吃,奴才到外头候着。”小徐子识相的退出去。
宋琤抓起一块肉骨便啃起来:“我走后晏建知没对你怎么样吧?”
许昌平笑了笑,正欲开口,突然发现她的嘴巴红肿,“阿琤被人打了吗?”他指指她的嘴巴。
宋琤想到那个登徒子,老脸一红,“没事,在外面呆了会,被冻的。”
“辛苦你了。”许昌平抬眼了看见她右手用破布随意包扎起来。
“你受伤了?”想到可能是外头那帮人所为,许昌平气愤得咬着下唇。
“一点小伤,莫担心。”宋琤三两口啃完一根肉骨,“今晚来是想跟你商量病情的事,本来想着把我府里的元伯带来替你瞧瞧,但外面守卫森严,怕是来不了。”
“母后说京城来了些不明来历的杀手,怕是冲我来,这才调大批禁军看守。”
宋琤哼笑,说辞罢了,显然是防着她。
“这样,这几天你寻个机会出宫,我安排元伯替你瞅瞅。”
许昌平点了点头,朝她抿嘴一笑:“阿琤,我最近常常梦见父皇和皇兄。书里说了,常看见去世的人,此人也大限将至.....”
“休得胡说!”宋琤捂住他的嘴,“给我好好地活着!大邯的子民还得靠你来拯救!”
许昌平垂着眼睑,“阿琤......”
这时小徐子敲了敲门:“禀报皇上,太后派了万公公来送安眠汤。”
这么晚还送来安眠汤,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怕是来查房的,我先回去了,你出宫前记着给我传消息,我来接应。”
许昌平点了点头,一脸的不舍。
“莫多想,有些事我会帮你查清楚。”宋琤怜爱地伸手摸了摸他头,转身跃出窗口。
*
“喂,你是何人?为何私闯将军府?”
“怕是街上的流民,老大你小声点!都是可怜人,莫把人吓着了。”
“娘,这人不会已经冻僵了吧?”
“我来瞅瞅。”宋添才小步凑近。
这人是他一早起来清扫积雪时发现的,就这样光裸着上半身躺在宋琤的门口,也不知躺了多久,身上已堆满了积雪,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这里躺着人。
宋添才刚伸出手探探那人是否还有呼吸,哪知他手还没碰到那人的鼻子,整个人就被一股强劲的力气震到一米开外的凤凰树下。
“宋大哥没事吧?”长生正好走进正院,正好看见这一幕。
宋添才拍拍身上的雪,“长生兄弟,这人来者不善!”
长生看出这人不简单,他举剑迎上。
这时男也睁开了眼,清澄的眼眸看着几人,“她呢?”
“长生兄弟,此人行为怪异,怕是寻仇来的。“宋添才小声与长生嘀咕。
长生点了点头,没多说话,举着剑便往男人身上招呼。
宋琤就是在激烈的打斗中被吵醒,昨晚回到府里发现嘴唇又肿又痛,辗转难眠,快天亮时才堪堪闭上眼。
她听见门外传来大娘和杨氏的惊呼声,匆匆套上衣袍,推开门正好看见长生被人一掌拍飞。
“住手!”就在那人拎起长生准备丢出将军府时,宋琤怒喝一声。
“阿琤,这人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看着凶残得很,怕是来寻仇的。”大娘和杨氏挡在宋琤前面,生怕那人伤害她。
宋琤拧眉看向那人,眸光瞬间迸出火星,这个该死的登徒子还敢跑来找她!
长生捂着胸口,抹去嘴角溢出的血:“将军,此人武功极高,不知是何人派来的。”
宋琤抬手,示意他们往后退。
她扫一眼男人,从密室逃生后这家伙也不知寻件这服穿上,就算不怕冷,遮羞还不会。看看他,脸色坦然,一点也没有衣衫不整的羞耻感。
“你到底是何人?”
男人眨了眨眼,澄澈的两眼静静地看着,摇了摇头:“不知道。”
宋琤知道这男人不是正常人,怕是被晏建知那狗东西给折磨惨了,忘了以前的事。
“那你来我府上有何事?”
“我饿了。”
宋添才大吼:“你饿了找东西吃啊!跑我们将军府来做什么!?你赶紧离开。”
男人充耳不闻,只盯着宋琤的嘴:“我饿了。”
宋琤老脸一红,下意识地抬手挡着自己嘴巴,只觉此人着实不正常,回想起昨晚晏建知与另一人的谈话,眼前这人怕不是那么简单。
“我饿了。”男人盯着她的嘴一步一步朝她走去,“我要吃你的嘴。”
“他、他说啥?!”正在后院扫雪的元伯和福伯扛着扫帚回到正院,正好听见男人这句话。
“爹,他、他说要吃阿琤的嘴!”宋添才愣愣地重复,似乎也想证明自己没听错。
“唉哟!这哪来的疯子!”大娘活了这把年纪也没见如此不要脸的人。
“放肆!哪来的登徒子?!”元伯举着扫帚大怒,“老大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人给我抓起来!竟敢当众羞辱朝廷大将!把他抓了关官府!”
“爹,咱打不赢……”没见他已被揍得鼻青脸肿了吗?
“都莫慌!”宋琤按了按太阳穴,“此人我认识。长生,你把他带到北厢,我有话说。”
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她,心里疑惑她上哪认识这么个疯子。
长生上前请他去西厢,那人却当没听见,一动不动地站在宋琤面前。
福伯见男人几乎裸着身子,嘴角抽了抽,“二郎,要不先让他穿件衣袍?这么光着身子不雅观。”
宋琤想想也是,他不怕冷是一回事,可这也太辣旁人的眼睛了。“有劳福伯安排一下。”
“走吧,随我去里屋。”福伯伸手去拉男人,却被他反手一推,整个人摔倒在雪地上。
“你这浑球别不识好歹?!”宋添才气极,忙把人福伯扶起来。
“福伯,您没事吧?”宋琤没想到这人如此无礼,对老人也这般粗鲁。
“这人怎么如此无礼!”杨氏举着打扫用的鸡毛毯子准备冲上去揍人,却被婆母给拦住。
几人被男人气得脸色涨红,而男却跟一脸淡然地盯着宋琤,“我饿了。”
宋琤走到他跟前,”先随他去换身衣裳,你若不听话,我便不给你吃的。“
男人皱眉,似乎在琢磨宋琤的话。
”长生,带他去西厢洗澡换身衣裳,我随后过来。“
“你生气了?”男人眨着无辜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宋琤。
“没错!”宋琤已发现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绪与此人交流,“你快些随他去。”
男人委屈地抿着嘴角,不情不愿地跟着长生去了西厢。“二郎,这人到底是何人?怎么跟个.....“福伯没好把‘傻子’二字说出口。
“此人说来话长...你们别管了。“宋琤不打算与他们解释男人的来历,关于晏建知的事,他们知道的越少越好。
宋琤不解的是这人既然逃出了密室,为何又突然出现在她府上,他又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待她回房洗潄一番,又吩咐杨氏准备了吃食,拎着食盒便去了西厢。
此时男人也已洗潄干净,换了套长生的衣裳,长生没他高壮,他的衣裳穿在他身上显然小了。
“我饿了。”男人看见她只知道说这句话。
宋琤嘴角一抽,挥退长生,怕这人又做出昨晚那种举动,那她的一世英明也就此终结了。宋琤坐西厢堂的上座,指着旁边的位置,“坐。”
男人没丝毫的迟疑,坐在她指定的椅子上。
“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吗?”
男人摇头,“不知。”
“听你口音不像京城人士,可还记得家乡在何处?”这人不仅口音不像京都人士,个头和脸的轮廓相都要比当地人深邃许多,虽然胡子挡住了他的面容,但悬挺的鼻子与那精修似的剑眉可见此人长相不差。
“不知。”
“晏建知与你是什么关系?你为何被他囚于地牢?”
男人听见晏建知这三个字愣了下,随即又摇头:“不知。”
宋琤按了按太阳穴,“那你为何逃出去了还不跑,回来做什么?”
男人眨了眨眼,“我饿了。”
宋琤脸偏向边,深吸一口气,“你是如何知道我的住处,可是在暗中跟踪我?”
男人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已有些不而烦,就像个因饥饿后没什么耐心的孩子。
宋琤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什么来,此人应是被晏建知的人洗去了记忆。
她把食盒推至他面前,“晏建知的人很快就要找来,吃吧,吃饱后尽快离开。”
男人看都不看食盒的包子和饼,只盯着她的嘴。
宋琤老脸一红,抽出匕首,“再提昨晚的事我便杀了你!”
男人满脸迷茫,似乎不明她为何突然就发怒。
“快吃!”
男人不满地抿了抿嘴,终是拿起包子。
这时长生走了进来,在她耳边低语:“将军,长胜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