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唱一和,不仅将罪名安排好,连他们接下来的事情也都做了安排。
舒月见状,忍不住笑出声:“你们倒是胆大包天。”
她何曾遇到过这种事情?
当初谁不是敬她畏她,如今官府里小小的衙役,居然敢往她身上打秋风?
先前她还以为自己有所准备,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会波澜不惊,但如今真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还是让她难以接受。
她深吸几口气,压下怒火之后,扭头看向闻鹤:“怎么办?”
“此前已经说好,这里的事情全都交给你。”闻鹤仍旧满脸淡然,似乎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昨天那番夸赞,完完全全只是在哄小孩子。
想到此处,舒月不由泄气,心底生出跟在闻鹤身后混吃等死的念头。
但这种想法刚生出来,就被她掐死,然后反复告诫自己,不要异想天开。
靠人不如靠己,靠山山倒、靠水水涸。
“你确定要我自己做主吗?”舒月话里隐隐透着威胁的意味。
闻鹤盯着她,没有回答。
她接着说:“以我的性子,应该会打闹一场,将事情闹到他们没办法收场的局面,然后找到能处理此事之人,将事情全盘交给他。”
“做完这些事情后,我自会做高台、品香茗,静观狗咬狗的好戏。”
确实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而且若她还是长公主身份的话,这是最方便快捷,还有效的办法。
舒月不是什么蠢人,先前她能成为最受宠的皇嗣,自然有她的本事。
但如今她已经不是公主之尊,他们甚至变成需要藏头露尾的存在。
先前衙门跳出来声称他们这里包藏罪犯,应该只是随口胡诌,但却也说中了实情。
没人敢把他们作为逃犯登记在案,但他们如今的处境怕是比大部分逃犯还要危险。
且不说将他们害成这样的燕云,以及他麾下的诸多将领,京城那边,还有闻鹤树立起的众多敌人。
与之相比,舒月之前结仇的那些人,似乎都成了无关紧要的小事。
所以闻鹤在听到她的威胁之后,面色微变,不再躲在一旁看戏,直接站了出来。
“官匪勾结,不怕出事吗?”
他的询问刚说出口,衙役就直接笑了出来。
打量闻鹤因病容而看起来略显消瘦的身板几眼,他嫌弃地说:“看你这副模样,是读书读傻了吧,还官匪勾结?谁说的?有证据吗?”
“带走带走,怕是这傻子也掏不出多少供奉,直接将人扔进牢里。”
他见暗三仍旧把李初三按在地上,根本没有放人的举动,不耐烦地朝他走去,伸手时嚷嚷道:“初三啊,你今日被人欺负,哥哥过来给你报仇。”
“有什么想要的就说,我非得让他们把底裤都给赔出来。”
他这时候刚走到暗三身边,想要将他推开,结果暗三直接将人同样按倒在地,顺便还坐在李初三身上,以免他趁机逃走。
制服两人之后,他心底略有不耐,看向闻鹤,用眼神示意自己的为难。
这两人当然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但徒手抓住两人却不伤人,这让他有些施展不开。
若再有人冲进来闹事,他难免有疏忽的时候。
闻鹤及时出声:“将两人都捆起来吧。”
衙役没想到他们丝毫不惧怕自己,连忙叫嚷:“你们可知我是谁!”
“小小衙役,也敢跑来犬吠。”舒月忍不住翻个白眼,回怼道,“那你可知我是谁?”
若她没有落魄,随便说个名头都能将这种人的胆子吓破。
如今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她一脚踹过去,直接将鞋印留在他脸上。
但当衙役问起她身份的时候,她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又在他身上踩了几脚,外强中干地说:“你也配知道?”
大门敞开,今日的闹剧已经有不少人看见,他们抓住衙役的事情稍后就会被传出去,不管心底如何想法,为了不被落脸面,肯定还会来人打扰。
如此,情况已经混乱,和他们原先的计划完全不同。
舒月叹了口气,低声说:“我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
闻鹤摇头:“此事不怪你,是我思虑不周。”
没想到他们能这般胆大妄为,还真是天高皇帝远,连样子都不愿意做。
“而且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还有回转的余地。”闻鹤垂眸算计一番,眸中流露出寒意,冷声说,“钓鱼嘛,又不是非得暗搓搓的来。”
只是他若暴露在人前,见过他模样的人着实不少,万一真遇到几个熟人,到时候难免落于被动的处境。
他看向舒月许久,抓住她的手腕,将人抱进怀中后,带她躲去角落,咬住她的耳朵低声叮嘱:“我是你养在身侧的面首,你是从京城跑出来的林家嫡女。”
舒月嫌弃地皱起眉,不解其意,先询问起无关紧要的问题:“林彦纶家?”
“是。”闻鹤知道她不喜,低声解释,“熟悉,有门路,好伪装。”
“所以你为什么非要给我当面首。”她眉梢透着笑意,眸中含情,分明是心知肚明,仗着闻鹤对她有所求,直白地戏弄起他,“这般急不可耐?”
昨日提时她只当做玩笑,但如今闻鹤可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闻鹤倒是不害臊,直接说:“是啊,对于你,我一贯急不可耐。”
舒月装不下去了,再次冲他泛起白眼。
若真如此,昨夜为何……
她嫌弃地皱皱眉,冷声说:“怕遇到熟人?你这般牺牲,应该所图不小吧。”
猛然听到他的话时,舒月确实不解,但他们毕竟朝夕相处,她也知道些闻鹤的难处,稍加思索,就能猜出他的心思。
但这牺牲实在太大,舒月越发好奇他所图谋的事情了。
到底是在筹谋什么事情,居然让他能舍下面皮,装作她的面首。
“知我者,莫过月也。”他又笑了起来。
舒月不吃这一套,移开视线之后,接着摆出冷脸:“配合你当然可以,但你事事都瞒着我,难免有许多为难之处。”
她如今对闻鹤的隐瞒厌恶至极,自然要先说清楚自己的态度。
他没有趁势让步,而是接着劝说:“知道得太多,对你来说并非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