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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来到司令部的时候,已经下午很晚了。等到他检查完尸体出来,太阳正在落山。

因为吸血鬼带来的恐慌,温格堡市民区的街道一到这个点,跟无人区没有区别。

安东正打算告辞,动身回到金苹果旅店,但守卫司令官戈塔特拦住了他。

戈塔特说:“猎魔人大人,我坚持不能让你一个人走在外面,太危险了!哪怕您对自己的剑法再自信也不行!”

安东心中还有一点感动,毕竟很少有陌生人这样关怀他的安危。于是,他放弃了回旅店,答应了戈塔特的邀请,选择在守卫司令部住一晚。

安东不明所以的好感,在他走到司令部大厅里时,就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在这个大厅里,挤满了吵吵闹闹的卫兵们。所有的灯都点亮还嫌不够,每一个角落都插上了火把。一些卫兵正在封窗,这是比较有奉献精神的;还有几个卫兵在向自己的同僚兜售大蒜,他们显然在危机中看到了商机。

这就是温格堡城市卫兵此刻的精神风貌。

作为他们的司令官,戈塔特挠了挠头发,对猎魔人安东说:“抱歉您必须看到这个。我想,您刚刚对吸血鬼身份的确认,显然让某个嘴不严的家伙听到了。”

安东耸耸肩,看向恐慌地挤来大厅里的卫兵们。之前,他还以为他们只是守在营房不出来。现在嘛,显然得知了吸血鬼的存在之后,营房与岗哨都不足以令他们安心了。

哪怕是戈塔特之前的话,他也回过味来了。司令官与其说担忧他,不如说是担忧自己的安危,和他的手下一样。

在找个安静房间,临时制备了一些黑血药剂之后,安东回到了大厅,在大蒜的‘香气’与其他打地铺的卫兵们时不时的吵闹中睡了一个晚上。

到了第二天,安东开始走访袭击发生的地点。司令官戈塔特坚持要不畏艰险地亲自陪同。

安东向他提了几个条件,或者说要求。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当安东调查的时候,他和他的手下要听从猎魔人的意见,不得阻拦或干扰。

戈塔特相当乐意地答应了。

他们的第一站,是司令部与守卫营房后面的小巷。两星期前,有两个出来‘上厕所’的守卫在这里被袭击,一个守卫死在了这里,剩下的一个守卫受了重伤,强撑着跑回营房后,很快也死了。

一个了解情况的老守卫,给安东与司令官指点着发生袭击的地点。

根据重伤守卫最后的遗言,袭击他们的是一只长着灰色毛发的巨大怪物,刀剑砍不穿它的皮肤,而且力大无穷,只是用前爪轻轻一挥,就把他砸在了墙上。

安东查看了营房后墙上据说是当时守卫摔到墙上留下的裂缝。十几天后,裂缝已经没有当初那么新鲜,但依旧触目惊心。

考虑到这个守卫被一击摔到这里之后,还强撑着跑回了营房,已经是很顽强的人了。

可惜还是不够。

安东把手上的碎石块放回墙上的裂口,站起身拍了拍手说:“离城市守卫营房这么近的地方,我们的吸血鬼胆子不小。”

带路的老卫兵说:“它……这个怪物的胆子也是慢慢大起来的。最开始,它只在旧风车那边的街道活动,后来,一直没人对付它,它就越来越不害怕人了,攻击的范围越来越大。”

“或者说,它原来捕食地的‘食物’警惕起来了,它不得不扩大范围。”安东说:“不过,说回来,这两位守卫为什么要在晚上出营房?我以为他们都……比较珍视自己的生命。”

老卫兵陷入了犹豫,显然那些卫兵出营的缘故不好对猎魔人明说。

守卫司令戈塔特发了话:“嗯,猎魔人先生,是这么回事……他们是想去买点东西。应该是去市场区找黑帮买酒。据我所知,他们还会卖给其他同僚,这还算是一个他们的副业。因为按国王的命令,不打仗的时候,军营是禁酒的。”

“好政策。”安东评论道。

这么长时间的阳光、风力、行人因素的影响下,大部分细微痕迹都已经消失了,但现有的迹象起码可以表明,这只吸血鬼有很大的力气。这就否定了飞蝠这一类低级吸血鬼的可能。

如果重伤卫兵的证词有效,那么这只吸血鬼还有着体毛。

这一点属实的话,可以否定吸血女妖、吸血鬼女这些女性吸血鬼变种。

女性吸血鬼的体毛偏软,更不明显。有的更是只有厚实、褶皱的表皮。

调查完这里之后,卫兵们又带着安东拜访了另外几处吸血鬼袭击过路人的街道。

其中最值得注意的是,费拉尔河堤附近的一条市民区沿河街道上。

这处是比较早的袭击地点之一。根据卫兵们的记录——显然当时他们还愿意调查这些事,‘一位来自平民区的半精灵裔女性’,在沿河大道‘夜晚逗留’时,被怪物攻击了。

吸血鬼试图袭击她,但是不知怎么,它被有街头智慧的半精灵识破了。后者立即选择了转身向后逃跑,而且一边跑一边呼救。但是出于某种原因,她没有跑掉。怪物很快抓住了她,吸走了她大半的血液,然后把她当场杀死。

皱巴巴的记录上说,半精灵尸体周围民居的玻璃都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打碎了,而且一些居民声称半夜被某种尖锐的声音惊醒。

安东按照记录上所说,调查了一下这里附近的民居。

和平民区不同,富裕的市民区不少人家的房子都装着玻璃窗户。

有几家人家已经把窗玻璃换了新的,甚至于还加装了铁栅栏。一位在白天依旧惊魂未定的女士坚称,玻璃窗户这种诺维格瑞传来的奢侈风气,是吸血鬼能这么多次袭击得手的根源。

按她听来的说法,吸血鬼都是从玻璃窗进来的房子,就像古代传说中冬至日的时候,某些神灵会从烟囱进入民居赐予祝福一样。

好容易遇到一位健谈的居民,安东问起了记录上当天夜里的尖鸣声。

女士皱了皱脸,说:“太可怕了。就像报死鸟叫一样,或者是一个极其糟糕的乐手在弹一把特别巨大的手提琴。我当时就被惊醒了,还听到那一个精灵浪货的惨叫……我一方面觉得出了口恶气,一方面很害怕,一晚上没合眼。”

忽视了女人嘴里对精灵的攻击,安东把有用的信息记下。

他们还找到附近一家没人住的空屋。在院子里,安东看到了当时被击碎玻璃的样子。

粉碎程度高,碎片很多,大小均匀——这不是石头或者武器等点状外力导致的粉碎,更像是一把巨大的锤子,同时敲在了窗户表面。

这证实了安东的猜测。吸血鬼使用了次声波的攻击。

如果安东的推论没错,当时的情况是,女半精灵开始逃跑,吸血鬼用声波击晕了她,然后再大快朵颐。

使用次声波的吸血鬼,让安东想起吸血鬼中的一个大类:吸血女妖。

不过,吸血女妖可没有重伤卫兵口中的体毛。安东想了想,觉得应该是卫兵的证词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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