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残阳似一滩肆意泼洒的凝血,将整个世界都浸染上了浓重且压抑的绯色。章森河的身影在这如血的残阳下,被拉得瘦长,轮廓在余晖中影影绰绰,每一道线条都勾勒出他此刻的孤独与决绝。
脚下的土地扬起细碎的尘土,随着他的步伐簌簌而起。他脚步急促却沉稳,每一步都仿若踏在命运的刀刃上,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然,向着边境的方向迈进。干裂的土地上,脚印深深浅浅,见证着他的逃亡之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又一次狠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必须尽快离开齐国的地盘,否则,等待他的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后果不堪设想。
上一次,他得罪的是陈马,那个来自宋国的公子。陈马平日里行事作风嚣张跋扈,仗着自己的身份,在江湖上横行无忌,肆意践踏他人尊严。那是一个喧闹的市井之日,陈马当街欺凌一位弱小的老者,脸上挂着傲慢与戏谑,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章森河路过此地,心中的正义感瞬间被点燃,他没有丝毫犹豫,挺身而出,一番交手之下,狠狠教训了陈马。那一战,引得众人围观,陈马灰溜溜地逃走,却也自此与章森河结下了梁子,之后便多次派人追杀,不过都被章森河巧妙躲过。
可这一回,他惹上的敌人更为棘手,竟是整个齐国。回想起那些齐国权贵们得知此事后阴沉的脸,章森河的眉头下意识地皱得更紧,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那些权贵们的眼神中透着冰冷的杀意,让他不寒而栗。从那一刻起,他便知道,自己踏上了一条更加艰难的逃亡之路。他不敢有丝毫懈怠,脚下的步伐也不自觉加快,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立刻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一顶破旧的斗笠低低地压在他的额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坚毅的下巴和紧抿的薄唇。那下巴上,胡茬微微冒出,带着几分沧桑与疲惫。他的身形在夕阳下显得有些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但那挺直的脊梁和沉稳的步伐,又透着一股谁也无法阻挡的气势,像是在向命运宣告他的不屈。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面破旧却依然飘扬的战旗。
忽然,天空毫无征兆地划过一道刺目的闪电,那闪电如同一把开天的利刃,将暗沉的天幕狠狠撕开一道口子。紧接着,一声惊雷轰然炸响,震得大地都微微颤抖。那闪电直直落在地面,瞬间砸出一个深深的坑洞,滚滚浓烟从坑底袅袅升起,好似一条苏醒的巨龙,正缓缓吐出烟雾。
章森河猛地停下脚步,身体瞬间紧绷,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他警惕地看向那个冒烟的坑洞,多年的江湖闯荡让他的警觉性极高,任何一丝异常都可能隐藏着致命的危险。他的手迅速伸向腰间,握住那柄火焰刀的刀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关节微微凸起。
随着“噌”的一声清脆轻响,刀身出鞘,刀刃上跳跃着炽热的火焰,那火焰像是被压抑已久的怒火,熊熊燃烧。火光映红了他冷峻的面庞,在他脸上勾勒出明暗交错的光影,更衬得他眼神如炬,透着一股无畏的勇气。
他冷冷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空气的力量,在空旷的原野上清晰可闻:“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吧!光明正大地来,我还敬你是条汉子。要是在暗地里边用一些阴损的招数,那可就真让我看不起了。”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几分沙哑,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在向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下了一道战书。
他的目光如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那风声在旷野中肆意穿梭,发出尖锐的呼啸,仿佛是在嘲笑他的孤立无援。但章森河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他知道,寂静往往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前奏,危险随时可能降临。
章森河浑身紧绷,双脚稳稳地站在原地,摆出随时应战的姿态。他的肌肉紧绷,每一块肌肉都蓄满了力量,如同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准备射出致命的一箭。他的呼吸沉稳而有力,心跳虽然加快,但节奏依旧平稳,整个人进入了一种高度戒备的战斗状态。
眼前的坑洞缓缓倾泻出更多白色烟气,那烟气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迅速弥漫开来。它们如同一条条灵动的白蛇,在空气中蜿蜒游走,很快就笼罩住了整片森林。那烟雾冰冷潮湿,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让章森河感到一阵不适,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章森河紧紧盯着眼前的景色,只见四周越来越白,视线逐渐被模糊。一开始,他还能勉强看清周围树木的轮廓,可随着烟雾越来越浓,那些轮廓也渐渐消失不见,直到眼前一片白茫茫,已然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在这浓稠的烟雾中,他的视线被严重阻碍,听觉和嗅觉变得格外敏锐。他努力捕捉着周围哪怕最细微的动静,试图提前发现敌人的踪迹,可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他什么也听不到。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大声喝道:“赶紧出来!别躲躲藏藏的!”他的声音在烟雾中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有自己的声音不断地反射回来,形成一种诡异的回响,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一种莫名的恐惧在心底悄然蔓延。
就在这时,四面八方传来了一阵诡异的声音,那声音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声音轻柔却又透着一股寒意,又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回声,带着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我就在你面前……或者说,你在我的身体当中。”这声音仿佛带着魔力,钻进他的耳朵,让他的头皮一阵发麻,寒毛都竖了起来。
章森河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同被抽干了血液一般。他瞪大了眼睛,警惕地转身,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他的心跳急速加快,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手中的火焰刀也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手微微颤抖,那是紧张与恐惧交织的表现。
嘴里喃喃道:“难不成这周围的白色烟气是你的身体?元素化!这是,可以施展出元素化的修炼者!”他深知,能够施展元素化的修炼者实力极为强大,自己此番怕是遇到了劲敌。这种修炼者可以将自身与元素融为一体,拥有超乎常人的能力和诡异的攻击方式,难以捉摸,更难以应对。
他握紧了手中的火焰刀,火焰在这浓稠的白色雾气中显得有些微弱,仿佛随时都会被这烟雾吞噬。但那火焰依旧顽强地跳动着,像是一颗不屈的心脏,在黑暗中坚守着最后的光明。那是他此刻唯一的依仗,是他在这绝境中与敌人对抗的勇气源泉。他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柄陪伴他多年的火焰刀,能够再次助他度过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