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刀出冥界之八不归之念
初空和闪的关系好的让人嫉妒。她们两个每天一起吃,一起睡,一起玩耍。闪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跟在初空身侧,形影不离。
初空不仅长的漂亮,性格也开朗直率,山洞里常常回荡着她银铃一般的笑声。
连喜欢独处的不归,在她面前,帮我铸炼长刀时,也格外的卖力。
不归的重锤是由三只巨型甲虫最坚硬的头骨铸炼而成,想要挥动起来,要有搬山的力量。
初空挽起袖子,轻啸一声,双手将重锤举起,也敲打了几下。
我心想这个清瘦的女孩,却有好大的力气。
站在身边的不归面色一黯,神情十分悲伤,马上又恢复平淡;我不禁想难道他有了神智,想起了从前?也许当年他铸炼器物时,身边也曾有个这样天真的女子。
初空没有兵器,她盯着正在铸造的长刀,眼中火热,她问我:“放牛的,你的刀有名字吗?”
我说:“当然有啊,这把长刀的本是魔藤,生在魔界,后被栽在凡间,现在又被我带到了冥界,它在三界都生长过,所以它的名字是……”
“它叫三生……或者三界,对不对?”初空又抢着说。
我慢悠悠地说:“不是,它的名字是淑怡。”
初空一脸娇怒,握起粉拳,在我身上轻轻捶了几下,“你说了那么多魔藤、三界的,和淑怡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刚刚才起的名字。”
我笑了笑,没有说是或不是。
这个名字确实是现起的,这把刀又直又细,很像阳春面,本来我是想叫它阳春的。
这把长刀被反复铸炼,真的很美,刀身笔直纤细,通体暗蓝色,如深冬无月亦无星的夜空,只有刀刃处有一条细细的鲜红色。
刀若美人影如风,落花伤人了无痕。
余情悦其淑美兮,心振荡而不怡。
所以,我决定这把刀叫淑怡。
我问初空:“你喜欢这把刀?”
初空反问我:“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会把它送给我吗?”
我说:“是的。”
她哈哈大笑,放下了手中的重锤,“放牛的,你是不是喜欢我,这么好看的刀,你怎么舍得送我……可是你知道,我有心上人了,无论你送我什么,我的心都不会变的。”
我说:“女壮士,请不要自做多情,这把刀的确很美,但真美不迷人,只愉悦人心,凡是你想控制的,都控制了你,我之所以能送你,是不想被这把刀控制。观美色如风过竹林,不留痕。”
初空哼了一声,“你快算了吧,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事实就是逃避,逃避就是欺骗,欺骗就是谎言,谎言就是确有其事。”
我闭了嘴,我的确没说实话,无忧当时扮成商贩,把魔藤卖给我,是为了让我用它去杀陆七两,但如果我把它遗失在冥界,说不定就不用去杀他了。
“这么好的刀,你真舍得送我吗?”初空的眼睛眨了一下,又问一句。
我点了点头,“是的。”
她收起笑容,转身看着我,一本正经地说:“放牛的,请你看着我的眼睛,我们认真点,我重新问,你重新说一遍。”
我说:“好,你问吧。”
初空问道:“放牛的,你喜欢我对吗?”
我不假思索地答道:“是的。”
我的脸涨的通红,“你不是问刀吗,怎么问的是这个?”
“放牛的,我就知道你喜欢我,谁稀罕你的刀。” 她笑着抱起闪,跑开了。
她纤瘦的背影,有些寂寞。这一方天地是个独立的世界,有灵兽也有鬼兽,却只有初空一个人,不知她独自在这里生活了多少年。
所以,她在遇到我时,没有杀我;也许,她时不时的会来看我,夜晚屋外传来的神秘的脚步声,就是她;也许,我在洞口附近捡到的那些受伤的异兽,是她干的;也许,在我与闪相遇时,那阵将我吹落的风,也是她干的……
只是我不能喜欢她,我遇到顾晓仙,她教会了我一个道理,想要喜欢一个人,重要的不是真心,而是要有喜欢她的资格。
我悄悄地让不归用上古巨型甲虫的外壳,为初空打造了一身衣服,大概能算得上是件神品级的护甲了吧;我又挑选了一对三头蛇的毒牙,让不归打造了双刀,一并送给她。
这条三头蛇,是闪和我遇到的修为最高的灵兽,也是最凶险的。它仰起头时有小山那么高,好在它没有神智,只会撕咬,我带着闪灵活闪躲,引得它那三颗头缠绕在了一起,又花了九天时间,才把它杀死。
不归日夜不停的将新衣物铸炼好,我送给了初空。
她换上新衣服,背上双刀,十分高兴,转了一圈,笑着问我:“放牛的,我漂亮吗?”
一身黑色的劲装,背上背着双刀,这个身影我是如此熟悉。
我竟然把她打扮成了另一个“惠惠子”。虽然我刻意不去想,可我还是想她了。
初空爱笑,也容易哭,而惠惠子总是板着一张脸,喜悲都藏在心中,从不表露出来,她们两人相同的是,对我都十分的霸道。
小时候,牛掌柜因为我没有灵魄,不让我修行,晚上,惠惠子却把我悄悄地抓出来。她背着我在飞入客栈后面的密林里,偷偷地教我功法,她不知道我没有灵魄,无法在体内凝聚灵力,她拧我的耳朵,“我都教了多少天了,你什么都学不会,我不管你了。”她走了,把我独自丢在树林里,林间春树初发,浮云掠月惊山鸟,幽暗寂静。我的耳朵又热又痛,还有她身上有淡淡的幽香,少年的我,心里有一些惆怅,更多的是不甘……
初空见我发愣,伸手拧住我的耳朵,“放牛的,你发什么呆,是不是想起家乡的小情人了?”
我的耳朵又热又痛,还有她身上有淡淡的幽香,我说:“你能不能别拧我的耳朵。”
她哈哈笑着说:“是不是家乡的小情人也常拧你的耳朵?”
我不再理她,独自走到洞口,裹着兽皮,昏昏沉沉的去睡了。
我要做个少想事情多睡觉而且没心没肺的人。
如果说爱是二个人彼此的承诺与长久,喜欢却可以只是一个人付出,不需要对方有所回应,譬如我喜欢春风和明月,除了期待,我从来没有想要得到过回应。现在的我,无法承诺不会长久,也不想付出。
初空是神之封印,她要杀了自己,为了心中所喜。
我不希望她死,我也不能阻止她。
她尝试了许多办法,被灵兽杀死过,也被鬼兽吃过,但一百年后,又会重生。有一次,她几乎成功了,她攒了一万颗妖兽的内丹,同时引爆,不知过了几万年,她才又重生出来。
来冥界时,花朝对我说过,一方天地之主是一只叫做太初的神兽,已经死了。
花朝没有到过一方天地,那不过是她的猜测。
我猜她说的就是初空,但初空没有死。
一天又一天。
我裹着兽皮在洞口昏昏沉沉的不睡也不醒。
初空和闪外出狩猎回来了,她丢下身上扛着的灵兽,又踢了我几脚,“你说你都这么大了,天天窝在家里睡觉,什么都不干,难道想让我们娘俩养你一辈子啊?”
我昏昏沉沉的坐起身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身体越来越重,精神越来越差。”
初空仔细地看了看我:“既然你承受不了,为什么还要在体内养了那么多幽冥之鬼?”
我愣了一下,“我没有养啊,我连幽冥之鬼是什么都不知道。”
在我遇到闪之前,拣了很多尸兽吃,而我又是活体,被这些尸兽的幽魂寄生到了体内。
初空眼睛眨了眨,哈哈地笑着说:“那你怕不怕痛,我帮你把它们都赶出来。”
每次她眨眼睛,她就想到了一个坏主意。
她让我站直别动,解除隐在身上的暗甲,然后拔出一把刀,笑着绕到了我的身后,在我肩上比划了一下,找到那天我刺伤她的位置,猛得一刀刺穿了我的身体。
我痛的“哎哟!”一声,这个有仇必报的女人,这哪里是为了给我祛鬼。
我刚要跳开,突然,她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了我。
一股炙热的暖流源源不断的涌入了我的体内,她的身上火焰冲天而起,将我们包裹在一个巨大的火球之中。无数的黑色光球从我的身体里缓缓飘出,在这熊熊大火中迅速化为灰烬。火焰炙烤着我,让我面容扭曲、痛苦不堪。
她在我耳边轻轻的说:“放牛的,如果你忍不住,就哭出来吧。”
我曾问过初空,她的本体是什么,她指了指天上的三个太阳,“本来有九个,我已经杀掉六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