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孤寻目光一愣,心头一跳,呼吸急促地看着温孤雾白,那双总是细长懒抬的眸子在此时瞪圆:“你的意思是……岁岁将来会成为你的正妻?”
温孤雾白:“是。”
温孤寻:“……”
呃……
她的心情现在很复杂。
非常复杂。
她先前害怕岁岁受委屈,劝温孤雾白放人自由。
她现在害怕温孤雾白选择的这条路想要走下去会格外艰难。
因为如果温孤雾白想要跟岁岁在一起,还要给岁岁正妻的名分,那意味着在不久的将来他会跟宣国公府站在对立面,会因此忤逆老太太,继而忤逆萧膑,还可能失去他在宣国公府拥有的一切。
除此之外,温孤雾白跟岁岁还得应对外面的流言蜚语,毕竟他们要对抗的不是宣国公府,也不是许许多多的世族,而是在跟传承了千百年的观念对抗。
温孤寻叹息一声。
唉。
管不了。
管不了啊。
温孤雾白见她露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时,轻笑一声。
温孤寻身形往后一靠,恨不得倒在地上,睡成一团烂泥,也恨不得今日什么都没看出来,扶额道:“你倒是有敢于对抗世俗,跟旧观念对抗的勇气。”
茶香淡淡。
温孤雾白侧首,望向殿外。
风雪未停。
他语调幽沉道:“如果对抗世俗,跟旧观念对抗能达到我想要的目的,那么我不介意跟它们宣战,与它们为敌。”
温孤寻虽然能够预想到将来的艰难困阻,可眼看着那个小古板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而没有被宣国公府那些人养成刻板沉闷的性子时,心底终究是感到欢喜的。
对于温孤雾白选择的这条道路,温孤寻并不打算劝阻,因为这曾经也是她在做的事情,即便如今失去自由,她的心依旧为死,也未低头认命。
她只是苦于找不到一个光明正大离开深宫的机会,不是真的对皇上的权威妥协,对这世间的烂规矩妥协了。
只要给她机会,她必然会收拾行李跑路,去过她想要的生活。
温孤雾白眸光微转,有潋潋的水波浮现,又道:“姨母,您不用过于操心,我会照顾好岁岁,会照顾好自己,您放宽心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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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睁眼醒来的时候,腹部坠痛减轻了些。
她闻到了一股香味。
不是屋内点着的熏香。
而是食物。
她从软榻上坐起身,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
一下地,仍觉得冷。
这会儿的岁岁精神好了许多,苍白的面色也有所改善,注意到一旁放着的温孤雾白的披风时,她仅想了片刻,便伸手将披风抱起来穿好。
她循着香味走出去,就见食案之上摆放着一应器具,四周用白瓷碟子摆放着新鲜的蔬菜,以及一碟碟切得薄薄的鲜红的肉片,中间则放着一个铁锅子,锅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其间炖着肉。
温孤寻坐于蒲团上,见她醒来,吩咐大宫女将一张柔软的蒲团拿来。
大宫女将那蒲团放在温孤雾白身侧。
岁岁抬步过去,唤道:“贵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