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看了一眼并肩而行的一高一矮的两位少年。
温孤雾白的水平以及在学习方面的领悟力一直是所有伴读乃至明礼堂里所有学生里面最高的,因此在他的学习上,从来不用任何人操心。
这让帝师感到欣慰的同时,又倍觉骄傲。
至于皇上的七个儿子,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锋芒,也各有各的短板。
帝师不是看不破当朝的形势, 也不是看不破六位皇子意图拜他为师跟他拉近距离的心思。
但帝师这人清正又刻板,说好听点,是自有风骨,没有争权夺利之心,说难听点,就是一个从年轻到老只知双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呆子。
正因为帝师能看穿那六位皇子的心思,所以他从不对任何一人亲近。
被皇上问及这个话题时,他也只说皇子们在学业上的问题,免得一不小心被划入谁的阵营。
皇上多疑。
皇子们则是一个个正在成长的野心家。
帝师早想撂挑子不干了。
要不是碍着皇上的旨意,他是真想收拾包袱回乡教书,至于伴读里面那些世家子弟也多是心术不正的。
好在温孤雾白的出现让帝师稍感欣慰。
毕竟这么多人里面,好歹有人是一心向学的。
今日的课堂之上,帝师见新来的温孤植听得津津有味,还以为又来了一个好学生,结果这会儿知晓温孤植跟他教学的差距后,不免长长一叹。
宣国公府这位世子是有耐心的,竟然能对温孤植照顾到这个份上。
他就希望这位温孤植争点气,不要浪费温孤雾白的一番好意。
帝师想罢,转身走开。
他还得去皇上禀报皇子们的学习进度。
几位皇子站在明礼堂内,见岁岁缠着温孤雾白问东问西,把他们全挤到后面,顿生不满。
这个碍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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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到差不多了以后,李陂还趴在书案上没动。
一直等周遭没了动静,守在外间的小黄门进来收拾东西,李陂才缓缓睁眼。
此时他的眼底清明睿智,哪有半点困倦之意?
李陂将身体往后一仰。
温孤雾白。
温孤植。
有意思。
可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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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缠着温孤雾白说了一路,一直等上了马车,她才停下。
温孤雾白端起马车里早就备好的茶水,注意到岁岁粉唇微干,立即为她倒满一杯:“先喝茶。”
岁岁接过,一口喝完。
待喉间的干燥得到缓解,岁岁冲他一笑,她用漆黑水润的眼儿望着他,一脸求表扬的模样:“世子,我方才表现得好不好?是不是帮你杜绝了麻烦?”
温孤雾白轻笑:“是呢。”
原来岁岁都看出来了。
故而她才会缠着自己,让皇子们没法接近他。
岁岁如今跟他相处时越来越放松,她刚刚说了太多的话,这会儿喝完一杯犹觉不解渴,当即将空了的杯子往前一递,对温孤雾白道:“世子,还要。”
温孤雾白再次为她倒满。
岁岁喝完后,明媚地笑着。
她不介意被别人当做碍眼的存在,只要能帮温孤雾白挡掉麻烦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