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天气?”
吴邪嘟囔了一句,见周围已无危险,赶忙跑到胥翎身边。
“姑、姑奶奶……你看起来太年轻了,这么叫你还是不太习惯,哈哈,”吴邪尬笑两声又道:“你太厉害了!连烛九阴都被你吓得自杀了!”
胥翎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她不关心吴邪来这里做什么,毕竟她连自己的事情都没有理清楚。
吴邪更尴尬了,他不免觉得面前这姑奶奶简直跟闷油瓶不相上下。
哦,不,闷油瓶还有变成张秃子的一面,可面前这人却似乎永远都一样沉默、一样冰冷。
连空气都仿佛在这种沉默中变得焦灼,吴邪难受得抓耳挠腮,胥翎则在想着刚才的问题——
华胥真在绢帛上提到的首领伏羲是谁?
为什么伏羲跟西王母一样进行过长生实验?他们之间是否有什么关联?
伏羲部落最开始的领地到底在哪个地方,她的父母去那里调查是否就意味着变异凤凰血脉也在那里?
为什么被长生实验过的产物有变异凤凰血脉的气息?
长生实验到底跟界碑有什么关系?
伏羲和西王母又是因为什么开始研究长生?是被变异凤凰血脉蛊惑了么?
见胥翎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吴邪觉得自己的尴尬就是个笑话,于是也就慢慢镇定下来,这一冷静,他的心中也涌起了数不清的疑问——
“老痒”究竟是死了还是逃走了?
刚才突然消失的那条大蛇是“老痒”物质化出来的?
姑奶奶又怎么会到这里?
倒斗?
她到底是什么人,她身上那两件神奇的武器又是什么?
她刚才为什么要蒙着眼睛?
刚才那烛九阴怎么会自己爆体而亡?
到底发生了什么?
似乎是知道胥翎不会解答自己的疑惑,又被心中的疑问完全吸去了注意力,吴邪彻底安静下来,只跟在胥翎身后下山,脑中不断浮现出各种猜测。
为了照顾吴邪,胥翎的赶路速度很慢,已经晚上九点,两人还是没有走出秦岭。
胥翎回身看向走在后面的吴邪:“要休息么?”
吴邪长出一口气,天知道他已经强撑了多久,要不是不想在女人面前示弱,他早就瘫在地上不走了:“要要要。”
说完他就坐到了地上,主要是自己这姑奶奶走山路跟走平路没有任何区别,不喘气、不脸红、速度还快,他可就累惨了。
胥翎看吴邪这副样子就知道他已经到极限了,内心不由觉得吴邪跟他爷爷年轻时候简直差远了,不过她也没说出口,只是道:“我去打猎。”
说完,不等吴邪反应,人就已经钻进原始丛林中。
吴邪刚想撑起来,觉得自己在这里干等会不会不太好,结果却发现他已经找不到人了,“只好”又重新躺平。
自己身上的干粮的确早就吃完了——她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吴邪觉得胥翎身上的疑问实在太多了,他已经没精力去纠结更多的问题,干脆发起呆来。
只是还没等他休息多久,胥翎就回来了。
“这么快?”
吴邪勉强撑着坐起,就见胥翎将干柴堆在地上,手里还提着一只野兔。
“能自己处理么?”胥翎问。
吴邪点头,经过前两次倒斗,他已经比以前成长了不知道多少,自以为胥翎是不喜欢做处理食材的事情,就接过递来的野兔。
拿着匕首笨拙地工作了接近半个小时,吴邪转过身,才发现胥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入定。
这姿势看起来真专业,跟道观里的道长一样。
吴邪想着,也就不再打扰胥翎,随便找了两根树枝剥去树皮穿进肉里,将处理好的野兔放在火堆上烤。
深夜的大山十分安静,一望无际的黑沉里只有眼前这一点点火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野兔已经被烤得“滋滋”冒油,吴邪感到一种难得的惬意,在这样一个夜晚,没有蚊虫、没有喧嚣、更没有紧绷的神经。
对呀,怎么会没有蚊虫呢?
难道她跟闷油瓶一样?
她不是闷油瓶的女朋友,是闷油瓶的亲戚?
这都什么跟什么……
心里想着,吴邪呆愣愣地盯着胥翎,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噼啪”,是木材受热爆裂的声音。
他回神看向野兔,这才发现肉都快要被烤焦了,连忙将野兔取下来,又手忙脚乱地将卖相更好的那一半递给胥翎,他刚准备开口——
“不用。”胥翎仍旧一动不动。
吴邪以为她是怕自己不够吃,赶忙道:“这么大一只,我一个人吃不完,而且我们都累了一天了,怎么可能不饿呢?”
胥翎这才睁开眼,漆黑的眸子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深沉:“我辟谷了。”
“辟谷?”
“人真的能辟谷?”
吴邪还是不太相信,他看着胥翎,却无法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虚假,在身旁火光的照映下,那双狐狸眼平静得宛如一潭死水。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迎着那双眼睛,他觉得自己的一切疑问和不相信都成了笑话,如同海上的泡沫,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胥翎又重新闭上眼。
吴邪讪讪地收回手,将没有任何调料的野兔啃出了一种山珍海味之感——没办法,他实在太饿了。
草草应付完肚子,吴邪将背包枕在脑后,时而看看星星,时而看看胥翎。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对付烛九阴的那一幕让他太过震撼,待在胥翎身边他几乎不会担心夜晚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那样的庞然巨物在她面前都如此脆弱,更别说其他的一切。
这真的是人力所能达到的吗?
他仍旧感到不真实——或者说,不远处的那整个人,都让他感到不真实。
她与常人之间的隔膜实在太过深厚。
遥远得就像天外的星辰。
一种浓厚的兴趣包裹住吴邪,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回去好好问问老一辈,希望能多得到一些关于徐羽的只言片语。
胡思乱想间,吴邪的意识渐渐迷蒙起来。
一夜好眠。
两人又花了一日终于走出秦岭,念娘的车已经等在公路上,吴邪被送往了医院检查和处理外伤,胥翎则回到了柳鸢居。
只是才休息不过几日,柳鸢居却来了一位“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