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柔和的光线透过轻纱窗帘,悄然洒落在酒店的每一个角落。
贵宾们身着精致华服,男士们帅气笔挺,女士们妆容明艳,衣袂飘飘,相继步入宽敞明亮的大厅。
此时的大厅,与昨晚觥筹交错、热闹喧嚣的晚宴场景截然不同。
目之所及,皆是一片圣洁的白色,纯净而高雅。
璀璨的水晶吊灯倾泻而下,光芒在白色的鲜花、轻柔的纱幔间跳跃闪烁,每一处细节都散
发着奢华与浪漫,宛如梦幻中的婚礼仙境。
华灯初上,光影交织,客人们面带微笑,脚步轻盈,缓缓步入这梦幻之境。
大家的目光扫过一张张精心布置的圆桌,寻找着标有自己名字的座位,不时发出轻声的交谈与赞叹。
不多时,大厅里已是宾朋满座,欢声笑语此起彼伏,气氛热烈而温馨。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葵司鳌与妻子顾艳终于姗姗来迟。
葵司鳌身姿挺拔,一身深色西装衬得他愈发沉稳大气,他紧紧牵着顾艳的手,眼神中饱含温柔。
顾艳一袭拖地米白色礼服,修身的设计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精致的妆容下,眉眼含笑,
尽显优雅端庄。
两人缓缓走入大厅,仿佛自带光芒,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刹那间,周围的亲朋好友纷纷热情地围拢过来,微笑着寒暄招呼。
那阵仗,不知道的,还真会误以为他们二人才是今日受邀的贵客。
顾艳眼神流转,不经意间一眼便瞥见了坐在最末端角落里的张玉清。
她微微一怔,随即嘴角上扬,轻轻打了声招呼,便款步从人群中走出,径直朝着张玉清那一桌走去。
麦芽龙眼尖,见状立刻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身旁的哥哥,同时压低声音,小声提醒着。
张玉清却仿若未闻,依旧淡定地坐在那里,双手交叠,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一丝疏离与淡漠。
顾艳走到近前,微微俯身,姿态优雅,声音轻柔婉转:“阿清,妈妈有些心里话想跟你
说,咱们出去一下,好不好?”
张玉清眼皮都没抬一下,不紧不慢地开口:“您有什么话,大可以就在这儿坐下说。这会
儿出去,万一错过了葵榠的婚礼,那可就麻烦了。”
空气仿佛有一瞬间的凝滞,麦芽龙赶忙站起身,识趣地挪了个位置,试图缓和这略显尴尬的气氛。
顾艳的手在身侧悄然握紧,指节泛白,犹豫片刻后,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顾艳身姿婀娜
却透着几分威严,她轻轻撩起裙摆,缓缓落座,腰杆端正,双手
优雅地交叠着放在腿上,仪态万方。
她微微扬起下巴,目光清冷地看着张玉清,开口说道:“葵榠是你该叫的嘛?应该叫哥哥
才对,要我说多少遍。”那语气,仿佛不容置疑的命令。
张玉清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迎上顾艳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回应:“我姓张,不姓
葵,叫一个陌生人为哥,不合适吧。”字字掷地有声,在两人之间划开一道隐形的鸿沟。
顾艳闻言,眉头轻蹙,眼中闪过一丝愠怒,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极力压制着内
心的火气。
片刻后,她再次睁开双眼,眼中已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神情,好声好气道:“今天是你哥
的大喜日子,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只是想告诉你,妈和爸爸,一直都在家等你,要是在
外面受欺负了,或者过不好,可以随时回家。”
言辞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张玉清却仿若未闻,眼神飘向远处,声音冷淡:“不用,我现在过的很好,没有父母的管
辖,反倒特别轻松愉快。”
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像极了一只倔强的刺猬,用尖刺将自己层层包裹。
正在气氛僵持不下之际,一只手带着热情与亲昵,突然搭在顾艳的肩上,紧接着,一个活
力满满的声音传来:“妈,您来了啊,儿子可想你了。”
顾艳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肩头一颤,转头看清来人,脸上瞬间由惊转喜,可随即又板
起脸,嗔怪道:“你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我白教你了嘛?”
葵榠一身华丽西装,将他挺拔的身材衬得愈发修长,头发整齐地梳向脑后,露出光洁的额
头,面容清秀洁白,嘴角噙着的笑容自始至终都未曾落下,仿若春日暖阳,散发着无尽的暖意。
面对母亲的责备,他微微低头,带着几分歉意说道:“抱歉妈妈,下次不会了。”
顾艳看着他,眼神中满是宠溺,可还是忍不住唠叨:“你怎么不和弟弟打声招呼,难不成
你们吵架了?”
葵榠这才偏过头,像是刚刚发现张玉清也在旁边,他迅速将另一只手亲昵地搭在张玉清的
肩膀上,微微用力拍了拍,笑容满面地说道:“抱歉啊弟,我刚才没看见你,哥哥给你道歉。”
张玉清却仿若置身事外,冷眼望向葵榠,声音冷硬:“葵榠,我给你寄的那些照片怎么
样?喜欢吗?”
此话一出,葵榠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陷入了短暂的回忆。
顾艳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异样,满心疑惑地开口问道:“什么照片?阿清你在玩摄影
吗?你哥不是说你是个警察,难不成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欺骗我?”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与不安。
葵榠迅速回过神来,脸上重新挤出笑容,对着母亲温言安抚:“没骗你,妈,婚礼快开始
了,你快去自己的位置坐好等我。”说着,便轻轻扶起顾艳,眼神中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顾艳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此刻拗不过他,只好抬脚向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葵榠见母亲走远,才转过头,神色凝重地看着张玉清,压低声音说道:“咱们婚礼结束后
再谈,你千万要等着哥,知道了嘛?”
张玉清仿若未闻,眼神冷漠地望向别处,对他的话不予理会。
麦芽龙见势不妙,轻手轻脚地坐回原位,脊背挺得僵直,大气都不敢出,眼睛一个劲儿地
在张玉清和丰的脸上瞟来瞟去,活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丰眉头紧蹙,眼神里满是疑惑与责备,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什么照片?你从来
没跟我提过,你又自己行事了?”那语气,仿佛藏着无尽的隐忧,就怕张玉清捅出什么娄子。
张玉清却神色坦然,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没什么,就是故意拍来
吓吓他的。”边说边随意地摆了摆手,好似这事儿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玩笑。
麦芽龙瞧着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稍有缓和,才敢战战兢兢地把脑袋往前凑了凑,声音
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对不起阿哥,我就不该把位置让给那位阿姨的。”说话间,还一个
劲儿地搓着手,满脸都是懊悔。
张玉清见状,微微侧身,脸上绽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轻声安慰道:“没关系,不怪你。”
麦芽龙这才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也松弛了下来。
……
葵榠站在大厅最前方,身姿挺拔得像一棵白杨。
他先是抬手仔细地整理了一下笔挺西装的领口与袖口,确保一丝褶皱都没有,接着深吸一
口气,兴奋得脸颊泛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新娘即将入场的方向,满心期待地等待着新娘的出现。
当主持人那洪亮且充满激情的声音——“接下来,有请美丽的新娘入场!”在大厅上空轰然
响起之时,宽敞气派的大门缓缓向两侧打开。
刹那间,一道圣洁耀眼的光芒倾泻而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去,瞬间被眼前那美
妙绝伦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下巴都差点掉到地上。
新娘宛如从童话中走来的仙子,身着一袭拖地的洁白无瑕的婚纱,那婚纱上的每一颗珍
珠、每一片蕾丝,都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将她映衬得更加超凡脱俗。
惊叹过后,贵宾们纷纷开启了话匣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一位身着深紫色礼服、脖子上挂着硕大珍珠项链的贵妇,率先扬起手中的香槟酒杯,娇嗔
地说道:“葵先生也太小气了吧,瞧瞧这头纱,缝制得密不透风的,我都好奇死了,到底
啥样的美人能把葵先生迷得神魂颠倒,可现在,我连新娘的脸都瞧不见。”
“可不是嘛!”旁边一位打着精致领结的绅士附和着,他晃了晃手中的威士忌,一脸无奈地
接话,“昨晚那阵仗你们还记得不?居然还让咱们都戴上那种古怪的面具,搞得神秘兮兮
的。依我看,葵先生肯定是个占有欲超强的丈夫,这婚礼都热热闹闹开始半天了,还藏着
掖着,死活不给咱们瞧瞧新娘啥模样。”
另一桌,氛围相较之下要安静沉稳些。
有人微微侧身,朝着新郎的父亲——葵司鳌,恭敬又带着几分熟络地说道:“司鳌先生,
您这儿子,也是个有主意的主儿啊,办个婚礼都这么与众不同,勾起大家的好奇心,又不
让人轻易满足。”
葵司鳌端坐在那儿,一身笔挺的西装衬出他的威严,岁月虽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却也沉
淀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
他轻轻一笑,那笑容里透着对儿子的了解与包容,语气沉稳有力地回应:“葵榠这孩子做
事一向如此,打小就有自己的章法,认定的事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此时,全场的目光如同聚光灯一般,瞬间聚焦到了红毯尽头。
新娘手捧着娇艳欲滴的鲜花,莲步轻移,缓缓向着新郎靠近。
葵榠身姿挺拔如松,一身定制西装将他的宽肩窄腰完美勾勒,他眼神炽热,带着满满的期
待,绅士地伸出手,稳稳握住新娘的手,轻柔又坚定地牵到自己的对立面,仿佛握住了世
间最珍贵的宝物。
当主持人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庄重地说起誓言时,葵榠的眼睛一眨不眨,仿若世
间万物都在这一刻化为虚无,他的眼中、心中,唯有眼前身着白纱的新娘。
那目光中的深情,如同深邃的海洋,似要将新娘淹没。
四目相对间,新娘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本就纤细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手
中的鲜花被攥得微微变形,掌心早已被汗水浸湿,在洁白的手套上晕出一小片湿痕。
葵榠与新娘朝夕相处,对她的细微反应早已了如指掌,此刻见她这般模样,眉头瞬间皱成
一个“川”字,心中满是疼惜。
他毫不犹豫地凑近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撩动着新娘的发丝,轻声问道:“你怎么了,紧
张吗?别慌,没关系的陆南,我在这儿呢,有我陪着你,什么都不用怕。”
新娘一直低垂着的眸子,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缓缓抬起。
那一瞬间,眼眶中积蓄已久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哗哗地顺着脸颊往下流,在精致的
妆容上冲出几道狼狈的痕迹。
见状,葵榠的眼神瞬间从温柔关切变得锐利如鹰,他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双陌生的瞳孔,那
熟悉的面容下,藏着的竟是一双他从未见过的眼睛。
他的眼下肌肉微微抽搐,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瞬间,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如汹涌的潮水般
涌上心头,将他淹没。
就在这气氛紧绷到极致之时,主持人那欢快而响亮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两位新人,
请吻对方,让爱在此刻交融,开启新的人生篇章!”
葵榠却仿若未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先一步做出反应,猛地伸出手,轻轻与她拥抱。
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与急切,在新娘耳边低语道:“陆南去哪了?!”
假扮新娘的服务生吓得脸色惨白,她语色颤抖,带着哭腔回道:“我,我不知道…”
葵榠的双眼此刻布满血丝,像是一头被逼至绝境、濒临疯狂的猛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
落,混着因愤怒而涨红的脸颊上的泪水,显得狼狈又可怖。
他压低声音,失控地嘶吼着,声音因极度的愤怒与恐惧而变得沙哑干裂:“你他妈到底是谁!”
说着,他猛地又抱向另一边,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牙缝间挤出的话语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现在就杀了你,陆南会不会回来啊?”
紧接着,他的右手高高扬起,以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一把拽下新娘那原本象征着圣洁与
美好的头纱,头纱在空中划过一道凌乱的弧线,飘落于地,扬起一小片尘埃。
此时,台下的宾客们早已乱作一团。
从新人开始亲吻那一瞬间,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的他们,此刻目睹这突如其来的惊变,
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恐惧。
有的宾客吓得直接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手中还紧紧攥着用餐的餐巾,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着;有的则瞠目结舌,嘴巴大张,半天都合不拢,连手中的香槟酒杯倾斜,酒水洒了一身
都未曾察觉,只能呆呆地望着台上那仿若修罗场般的一幕。
葵榠已然完全丧失了理智,他的目光犹如两把利刃,狠狠盯在新娘身上,一只手如钳子般
狠狠拽着新娘的手,那力道之大,似乎要捏碎新娘的腕骨。
他大步流星地朝着后台冲去,每一步都带着千钧之力,踩在地上的红毯发出沉闷的声响,
如同他此刻愤怒的心跳。
一到后台,他便使出全身的力气,将新娘狠狠地甩了出去。
新娘的身体重重地撞在化妆台上,化妆品噼里啪啦地散落一地,镜子也被震出几道裂痕。
葵榠一步跨上前,再次揪住新娘的手臂,声嘶力竭地质问道:“陆南去哪了?!”
而那名倒霉的服务生,此刻早被吓得瘫坐在地,双腿软得像面条,怎么也站不起来。
她的双手捂住脸,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抽一抽地哭泣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嘴里含糊不清
地嘟囔着:“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那绝望无助的模样,仿佛他才是这场噩梦的受害者。
整个后台,此刻被这股绝望、愤怒与恐惧的气息充斥得密不透风,一场本该甜蜜浪漫的婚
礼,已然彻底沦为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