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点疼啊,不像是假的。
“你你你,我可终于见到你了,大家可都以为你死了。”
“好哇小朴,原来你就这么想我的?”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啥意思啊,怎么见着我跟见着鬼一样呢?”
“说来话长,你先跟我走,我慢慢跟你讲。”
“可别再跟我耍花样哦。”
“放心,我不是那种人。”
我拉着她的指尖,漫步走向村外另一处空旷的地方。掌心传来了温暖,如实将这几天发生的事细细道来。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村里的人来见到我话都说不利索。“
“是吧,这下你能理解我了不?”
噗嗤一声,她冲我讥讽:“理解你啥,连我都认不出来,没动手打你就不错了。”
尴尬一笑,我装作正经:“对了,那接下来咱俩该咋办呢?”
“这还不简单,一会儿我回去解释下就行。”
“真的可以吗?应该不会这么轻松吧。”
“小事儿而已,操心那么多干嘛?咱去转转吧,我都好久没回来了。”
于是,我俩走回村里,东一出溜西一打滑,两三个小时就转完大半个村子了。
到一处内有桑树的小院前,她说有点累想要休息一下。
“小朴,这儿你还记得吗?”
“咋可能忘呢,我可是在这摔断过胳膊的。”
“嘿嘿,记性还不错嘛,那你还记得什么?”
“那可多了去了,我还记着你在这儿哭过鼻子呢,哈哈哈哈。”
“那不是担心你嘛,真是没有一点良心啊。”
“开个玩笑,我知道的。”
我俩畅怀大笑,气氛逐渐有些微妙。
“话说回来,要是我再去爬摔坏哪儿你还会哭吗?”
“还敢爬!那你就是找打。”
“为什么?你咋变得这么狠心呢!”
“哼,还能因为啥,你记不住教训啊。”
“哈哈哈哈,那倒也是。”
休息够了,我们继续向前走,慢慢地也接近了老旧的小卖铺门口。
“那这儿呢,你还记得发生过啥事儿吗?”
“肯定呀,有个贪吃鬼,每次只会买好吃的。”
“行,这可是你说的,我以后再买啥你一点都不要吃了。”
“你忍心只让人看着,就自己一个人吃吗?”
“怎么不能,我这去买,你就在此地等着。”
“别呀,我错了。那这样吧,为了表示歉意,这次还是我来请吧。”
“得了吧,好好待着,早该轮到我了。”
一分钟不到,她拎着一袋子小零嘴重新出现。
“真会选啊你,全都是满满的童年回忆。”
“那可不,我都心心念念了好久,没想到这些东西只在家里卖的有。站着不动干嘛?自己随便挑吧,别跟我客气了。”
“嘿嘿,我咋可能跟你客气,小时候那事儿你可别忘记。”
我拿出一包辣条胡乱往嘴里塞去。她脸颊羞红伸手挽抚垂下的发丝。
“诶,对不起,忘了给你买玩具,你可千万不要生气。”
“侮辱人呢,谁十八岁还需要玩具?”
我的声音太大,她趁机低语了一句:“小朴,谢谢你。”
“你刚说了啥?我没听清。”
“没什么,咱们快回去吧,快到晚饭时间了。”
“好,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说?”
“就一会儿啊,怎么了?”
“没事儿,我想着要是先不提,可以去我家里吃呢,现在那儿没别的人……”
“停停停,没人还叫我去,是不是又在用你那小心思算计。”
“咋可能啊,我超级单纯的。”
“哦,那你想的是什么?”
“能是什么,无非是咱自己做点爱吃的。当然了,也方便一起聊聊天,毕竟咱可是这么久才见一面。”
“真心话么?那你等我。估计解释起来比较麻烦,应该得花不少时间。”
虽然令雯已经同意,但最后一句话却让我联想到一些东西。
这种事原本就源于她的不告而辞,那她突然现身会不会让家人生气。再加上出现后没有第一时间回去,万一被提前知道会不会又生出怨气。
但我不敢出面,也没有啥好意见,无奈之下只剩感叹。
“唉,还是小时候好啊,天天无忧无虑的。”
“对啊,我也很怀念,但咱回不去了。”
“说的是呀,咱回不去了。”
“好了,别这样讲,人还是不能这么丧。要不要明天到庙上,咱俩去许个愿望。”
“省省吧,老天爷要是有这能力,现在岂不是满大街古代皇帝。”
“真敢想啊你,我只是去看看而已,说不定还能找到点那时候的回忆。”
“这倒可以,还切些实际。不然真许下过分的心愿,咱可能得被天打雷劈。”
“哼,我可从来没想过哦,要劈也得先劈死你。”
“那你呢,不打算随我一起?”
“一起啥?殉情吗?能做出那事儿的都是傻逼,我要等着给你做人工呼吸。”
突然我们都意识到了什么,毫无顾忌地大笑道:“哈哈哈哈。”
“拜拜,我先回去了,记得等我啊。”
“要是时间太久,臣妾可做不到呀。”
“大胆,你试试看。”
“那就快一点,我尚某人素来胆大包天。”
借用着影视剧里学来的话,我们就此分开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别,就是一辈子也见不着啊。
一夜没睡,来到第二天。吃过中午饭,令雯还没出现。
单次的失约倒也情有可原,毕竟那事儿确实不太好办。不过只剩一下午的时间,要是再没动静我可有些为难。
果然她没来,我思索了一天的心愿,终究只是浪费时间。
又过一晚,已经到了填报志愿这天。我心绪躁烦,迟迟不敢决定就此走远。所以踌躇之间,下意识地来到了令雯的大伯家门前。
但是这儿大门紧锁,我只好静静等着,直到有人路过。
我问:“大爷,劳烦问下,同临伯他家人呢?”
他说:“都走了,整出那事儿,怕是没脸见人了。”
我追问:“走了!去哪了?为啥呀?不是听说人都好好的嘛。”
他细说:“能去哪,躲外地打工啊。至于为啥,坏就坏在人还好好的。收了亲戚朋友一大堆份子钱,这不是把人家当猴儿来玩?”
我还有疑问:“先把钱退掉,再解释清不就行了,一走了之这事儿更说不过去吧。”
他不耐烦说:“咋解释?有理由吗?看你挺年轻个小伙儿咋没脑子呢,谁能对外说认不出自己孩子还给埋了啊。”
仔细想想,是这么个道理,所以一击给我干沉默了。
最后大爷交代:“行了,我有事先走了,你也别站人门前了。”
我赶忙回应:“好的,听您话,马上就走。”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我不由地对令雯生起埋怨,也让自己对未来充满愁乱。
最终领悟到了一点,事情千万不能想得太简单,草率决断永远也办不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