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多想，便回了屋。
他没注意到的是，在走廊尽头的墙边，方素素正抱着她的娃娃躲在那里，满脸惊慌。等房门关上，她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赶紧去找杨姨。
她拼命往家属院大门跑去。
“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乡下。”一想到要回到那个穿着破烂的乡下人家，叫那两个人爸爸妈妈，素素就觉得害怕极了。杨姨一定有办法，杨姨是她的亲姑姑，她一定会帮她的。
她低着头往前跑，突然撞上了一个人。
“素素，你怎么了？跑这么快，要去哪儿？”
方素素抬头一看，竟然是杨华，她一下子“哇”地哭了出来：“杨姨，我不要回去。”
“素素，怎么了？回哪儿去？”杨华皱起眉头，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素素抽噎着，把方青云和李允和的话都说了出来：“爸爸说，要让妈妈试探你。你要是说得不好，就要把我送回乡下。”她摇着杨华的胳膊，眼泪汪汪地说道，“姑姑，我知道你是我的亲姑姑。如果我继续留在方家，你才能好好地过下去。你不是想嫁给大伯吗？你要是对我妈妈说得不好，就嫁不成大伯了。”
杨华听到素素说他们已经知道她的身世，心里顿时一紧，待听到李允和还要试探她，她稍稍冷静了下来。但听到素素带着威胁的语气，她神色变得意味不明。
杨华一改之前对她的宠溺神色，冷冷地笑道：“你大伯本来也没看上我，不管你是不是方家的女儿，我都嫁不成。你以为当初我做这一切是为了我自己吗？还不是为了你能过上好日子？现在你倒好，反过来威胁我。等你妈妈问我，我就如实告诉她。”
方素素一下子愣住了，急道：“你不能这样，你这样说了，爸爸妈妈肯定把我送回乡下，我不要回去。”一想到要回到那个地方，她就急得直蹦。
杨华看着方素素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躁不安，等她急得差不多了，这才蹲下身给她擦眼泪，柔声道：“我是你亲姑姑，当然希望你能待在方家继续过好日子。我会想办法的。不过，你以后要好好记住我对你的好，是不是？”
方素素点头如捣蒜，睁着泪眼说道：“姑姑，你帮我留下来，等我长大了，我一定好好报答你。”
杨华翘了翘嘴角，笑道：“你要记得，我才是你亲姑姑，不管你是不是方家的女儿，真正对你好的人只有我。等我嫁了一个好人家，你就更有靠山了，到时候，方家看在我的面上也不能轻易把你送走。”
方素素连连点头：“姑姑，我一定让妈妈帮你找个比爸爸官还大的对象。”
杨华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果然是我们杨家的孩子，脑子转得快。好了，你赶紧把眼泪擦干净，不要让方书记他们知道你来找过我。平时在方家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好讨他们欢心。”
方素素抹了抹眼泪，点点头：“我知道了，姑姑。不过，姑姑，你真的有办法让我不被送走吗？”
“当然，我自有我的办法。还有啊，以后不能叫我姑姑，什么时候都不行，只能叫我杨姨，记住了吗？”
方素素乖巧地点头：“记住了，杨姨。”
杨华嘱咐完方素素，又让她去远一点的地方玩，便提着从方青峰家拿回来的猪脚，朝方青云家走去。
杨华站在门口调整了下面部表情，刚刚整理好，门便从里头打开了，是李允和，眼睛还红红的。看到杨华，她先是一愣，但很快恢复了自然神态，勉强笑了笑：“小杨啊，我正准备去找你，没想到你竟然来了。”
“允和姐，我也正有要紧的事要找您。”杨华一脸焦急的模样，似乎心事重重。
“哦？什么事？”李允和微微皱眉，露出一丝疑惑。
杨华环顾了一下屋里，低声问：“素素不在吧？”
“你找素素有什么事？”还没等李允和答话，方青云从屋里走了出来，声音沉稳。
“方书记，您也在，那再好不过。我不是找素素，不过这事和素素有关，不想让她听见。”杨华略带迟疑地说道。
方青云眉头微皱，示意杨华进屋：“那就进来说吧。”
杨华走进屋子，把装着猪脚的布袋轻轻放在餐桌上，神情略显羞涩，似乎有些犹豫：“我今天特意炖了猪脚给方师长送去，下了班就送了过去。”
听到这里，李允和和方青云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几分诧异。
杨华越发显得局促不安，微低下头，“不过，方师长让我带回来了……我知道是我打扰他了，以后不会再去了。”她说着，悄悄观察李允和的表情，见她脸色略有不自然，便适时停住了话题，话锋一转，“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今天来是因为在方师长家附近看到了一个叫‘素素’的小女孩。”
此言一出，方青云和李允和都面露惊讶，紧紧盯着杨华。
“方书记，允和姐，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们，但这件事太重了，我一直不知道该不该说。其实我原本打算自己先查清楚，可惜我能力有限，怕错过机会，所以我还是决定先告诉你们。”杨华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痛苦与无奈。
方青云不动声色地问道：“这件事和素素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