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东林见杨远堂一直皱着眉头,看着其他人并不太在意的化验单;而且还有点跃跃欲试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有自己与众不同的想法。
于是用眼神鼓励他举手发言。
杨远堂见老师予以了肯定的目光,也增强了信心。于是大胆举手,申请发言。
普利斯教授对自己的这个得意门生,还是比较看好的;加上他不久前,在《柳叶刀》杂志上发表的论文,已经吸引了这个圈子里很多人的注意力;见到杨远堂举手,便以主持人的身份予以批准。
杨远堂平静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开始了自己的陈述:
“各位前辈,我虽然在学识和经验上,难以望及诸位项背;但我最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或者可以作为新观点,来对这四名植物人的康复可能性,做出参考。请允许我占用各位一点时间,详细说明。”
众人都知道,杨远堂是这次东西方交流活动的东方领队;既是普利斯教授的学生,又是华夏国内脑神经外科的领军人物,同时还是岳神医的徒弟;加上其曾经发表的论文,含金量不低;因此都对他提出来的新观点比较感兴趣,纷纷点都表示赞同,等待他详细解说。
杨远堂用激光笔在大屏幕上,将四份化验单并列,并放大了相同的一个指标项——Eot,还着重显示了与正常值的对比。
“各位前辈,请看这项指标。这是正常人的指标范围,一般来说,当指标数值低于下限百分之四十,就会发生脑神经阻碍;而当经过治疗或康复,尤其是经过中医针灸术的干预后,这项指标会恢复到,不低于下限数值百分之五以内;从我最近临床的几个病例来看,指标只要不低于下限数值百分之七十五,就有康复的可能!”
稍稍停顿了片刻,杨远堂见众人都在很认真地对比Eot的数值,便趁机喝了口水,继续说道:
“如果……如果,我大胆地推测:依据这项指标来判断,这四名植物人的数值,都没有低于下限的百分之七十;那么,经东方中医针灸术的干预治疗后,是否存在被唤醒的可能?……”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会议室里立即如同炸了庙一般。很多人都在大声议论,有赞同的,有反对的,有质疑的,还有冷嘲热讽的……
岳东林倒是什么都没说,反而笑吟吟地看着这些人的反应。
杨远堂没想到自己的发言,反响会如此激烈;以至于愣在当场,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还是普利斯很有主见,用力敲了敲桌子,让大家安静下来,然后说道:
“各位,我们举办这次交流活动的目的,就是东西方医学思想的碰撞,和医疗手段的检验。有不同观点是好事,说明我们的课题,还存在着更深、更广的研究空间。”
普利斯边说边环顾四周,见大家都不再有争议,继续说道:“我个人认为,与其在这里质疑和反对,不如直接用实践来检验!”
转向岳东林问道:“岳,请问你是否愿意,现在就使用神奇的针灸术,来为这四名病例实施干预治疗?”
岳东林见大家也都把目光看向自己,知道时机成熟了,于是微微一笑道:“我个人非常愿意现在就去病房。但是我不能立即答应动手治疗。”
见大多数人都露出疑问的神态表情,岳东林继续说道:
“刚才大家探讨的,都是现代医学的检验手段得出的结果;而相信各位也都记得,我对病人的诊断方法,是凭借古老的中医诊脉。在我没有对病人确诊之前,恕我不能盲目地答应各位,立即使用针灸术予以治疗。毕竟,我要为我个人的名誉负责,为中医的名誉负责!”
没想到岳东林的这一番话,居然引发了一阵热烈的掌声!看来大家对他最后那句话很赞同。
里茨博士边鼓掌边赞叹道:“尊敬的岳,我深深地为阁下的严谨和责任感所折服!我们身为医者,就是要像您这样认真,绝不含糊!”他甚至在不知不觉间,用上了敬语。
崔斯也附和道:“看得出来,岳是一位认真负责的医生,尤其是‘为中医的名誉负责’这句话,更是显现出,来自东方国度学者的博大胸襟!我最敬佩这样的人!”
连戈瑞娅也对岳东林竖起大拇指,并催促道:“各位,还等什么?让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于是,一大群人换上白大褂,戴上口罩,跟随普利斯来到了特护病房。
普利斯选定这四名植物人,作为此次的试验病例后,就将这些人原来的病房,统一调换到早已准备好的特护病房,而且还是条件最好的顶级套房。
主要原因,就是这里的空间足够宽敞;而且检测仪器一应俱全,不用出病房就能做全身检查,连小型放射性检验设备都有。
四间特护病房两两相邻、两两相对,占据了整个一层楼的一半空间。
普利斯带领众人挨个病房进入,由岳东林为四名植物人做脉诊,大家围观。
第一个病房中,是一位白人男子,已经八十二岁高龄,是一位退役飞行员。
这名病例因脑疝入院,时间已经近一年,一直处于深度昏迷状态;脑部未见任何意识反应,已经在半年前,就被普利斯确诊为脑死亡。
但是奇怪的是,此人的身体状况一直很好;在鼻饲营养液的维持下,居然未见衰弱,保持着和入院时差不多的生命体征。
据说此人名叫皮特·米切尔,曾经是英伦皇家空军的战斗英雄,荣获过女王的嘉奖;在军中地位极高,是所有飞行员的偶像。
这个人的事迹,曾经被拍成电影《壮志凌云》。也正因如此,经国会批准,才会不惜任何代价,也要保留其生命。
岳东林听普利斯介绍完皮特的事迹,恍然大悟:这就是自己一度很崇拜的明星——阿汤哥——饰演角色的人物原型!
于是仔细地观看这位传奇人物的状态:个子不高,加上老年人身高都会收缩,躺在床上也不过一米七左右;皮肤苍白,但还算有光泽;只是眼窝深陷、颧骨突出,手臂骨瘦如柴,根根青筋,密布在松弛的皮肤下,如同一条条蚯蚓。
头发是深褐色,但已经掺杂了很多的灰白,虽然梳理得很整齐,但没有光泽,如同枯草;胡须倒是被护士刮得很干净,干瘪的腮帮上,清晰可见根根胡茬。
翻开闭着的眼皮,在普利斯的小手电筒照射下,瞳孔没有任何变化。
呼吸很缓慢,但检测的血氧浓度并不低,属于正常范围之内。
岳东林一边把脉,一边开天眼观看,一看之下,不觉有些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