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时候,皇后借着松子扑了富察贵人的胎安陵容是知晓的。
这一世的赏花宴,安陵容不是宫妃,所以未去。
沈眉庄在太后宫中,所以也未去。
只是淳贵人请玉墨去绣肚兜?
玉墨和她交好一事,甄嬛能知道,肯定是寿康宫中有内奸,这是觉得先拿她身边人开刀,扳回一局?
她刚出了寿康宫的门,想起这件事,又转头回去,朝着桑儿说了句:“你先走,我的绣帕落下了。”
桑儿还想再说,安陵容转身回了房内,是玉墨的耳房。
玉墨是大宫女同着玉雪住一间,原先是一人一间的,只是自从安陵容升了贞容以后,寿康宫中向阳的耳房便拨给安陵容了,玉雪平日看着不多话,是个老实性子。
安陵容想到这,起身翻动了玉墨的装衣箱子,只里面的衣裳从上翻到下,都没见异常的东西。
她着急,手都有些不稳了,这一瞬间,前世那种无力感又升上了心头。
只转身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什么,又蹲下了身子,见玉墨的床子腿下,有块石头,正垫着那床角。
想起上次玉墨说起,床子腿不稳当,她用了块石头垫着。
之前安陵容还劝过,床坏了换一个就是了,只玉墨的性子,却随和,她只耸了耸肩道了一句:“垫块石头也使得。”
“不用旁添了麻烦去。”
想到这儿,安陵容蹲下来,仔细看了那块石头,旁边还有痕迹,是那种摩擦地上的擦痕,有几道似乎被人用鞋底已经擦去了,待她将石头挪出,才看到一个被红纸包裹着的小包,往外取出,只隔着红纸,安陵容就知晓了里面是什么,是麝香?
是谁往玉墨的床底下放的麝香?
容不得她多想,她只好将麝香揣入了袖中,朝着延禧宫走去,眼见着浣衣房的宫女正捧着已经浣洗好的衣裳要往碎玉轩中送去,她上前,笑着道:“这是往那处去?”
送衣裳的小宫女见了安陵容,将衣裳换了个手,又行了个礼:“是安贞容啊。衣裳浣洗好了,正要往各宫送去呢。”
“可有我的?”
安陵容上前细细翻找了起来,一只手在袖中暗暗将红纸解开,另外一只手从衣裳中数了几件,趁着小宫女和旁人打招呼的时候,将麝香的粉末全部塞入了碎玉轩的衣裳当中去,甄嬛的衣裳很好辨认,她的衣裳上是蔷薇红的夕颜,似乎从清凉台之后,她就尤其的喜欢夕颜了。
她手上用力,这衣裳全部落入了泥地,捧着衣裳的小宫女突然回神,倒吸了口凉气:“这,这。”
安陵容见小宫女神色害怕,上前笑道:“这衣裳掉地上了,还可以回去洗上一洗,无碍的,拍拍灰尘就好了。”
“日后小心些,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小宫女这才放下心来:“多谢贞容体恤,奴婢去当差了。”
“嗯。”安陵容答应了一声,嘱咐道:“我的衣裳你先给我送到寿康宫中就是,日后当差要小心。”
她看着小宫女走远的身影,垂下了眼皮,寿康宫的内奸看来要日后再抓了,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这件事她如今揣摩,应当是皇后的手笔,借着温实初被宫内野猫叼去命根子一事,然后用松子来扑富察贵人的胎,皇后可以说不知为何,都是猫,肯定后妃们能联想到温实初一事,闹得人心惶惶。
只这玉墨房中的麝香,就是不知晓是沈眉庄还是甄嬛,只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三人站到了一处了。
前世沈眉庄要探望甄嬛,给温宜下药,端妃丝毫不制止,这事情她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只那温宜发热,吐出来的污秽之物中让自己得窥一二。
说来,都是一路的货色,都不干净。
她这般想着,便到了延禧宫。
延禧宫正屋的灯火摇曳,能听见女子划破天际的痛呼声,还有嬷嬷和宫女不断的往来,手上皆端着那泛着红色的血水。
一盆又一盆的清水送入了延禧宫。
这个情景,让安陵容心头一滞,她前世生生剥离的胎不就是这个情景么?
延禧宫的门外还跪着一个人,安陵容凑近了一看,正是玉墨。
玉墨此时神色六神无主,见了安陵容她才开口道:“安贞容,不是奴婢,不是奴婢。”
哎-安陵容心下叹了口气,锦履微抬,步入了延禧宫,才窥到里面此时许多后妃,皇上也正坐在其中,连带着皇后。
皇后一脸焦急,还带着惋惜:“富察贵人这胎,可惜了。”
“只是这松子,臣妾真的不知为何松子能突然发狂。”
“前些日子这野猫袭了温太医,也怪臣妾不好。”
“奴婢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见过各位娘娘。”
安陵容行了礼,站了起来,便听皇后的声音落地:“安贞容,皇额娘喊你前来可是为了看看富察贵人。”
“是,太后娘娘正用着膳,富察贵人的宫女去了后,竹息姑姑担心太后娘娘身子,奴婢便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也好回去与太后娘娘回话。”
“只是,到了延禧宫的时候,却看到寿康宫中玉墨跪在门前,也不知玉墨所犯何事 ?”
安陵容打量着众人神色,只见皇后觑了眼淳贵人。
淳贵人今日身上穿着一身粉嫩宫装,红唇小嘴,羊脂般柔嫩的肌肤,轻拢慢拈的发鬓间插着紫水晶缺月木兰簪收敛裙摆莲步。
她状似天真,语气娇憨:“今儿个皇后娘娘说赏花。”
“恩,嫔妾想着富察贵人有孕,便去央了太后娘娘宫中大宫女玉墨。”
“本想着找安贞容的,但是采星说安贞容被惠嫔姐姐请去了。只好求了玉墨。”
“皇上也知道嫔妾不通刺绣,只思来想去,送给富察姐姐送个刺绣定是好极了。”
“上次侍寝的时候,皇上都爱莞姐姐的刺绣,嫔妾送给富察姐姐,富察姐姐定也喜欢,到时候说不得她一开心,便能多送嫔妾些梅花糕。”
“只是。”
淳贵人声音越来越小:“只是,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情,这个肚兜上的麝香,嫔妾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