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司遥松了一口气。
“你今天醒这么早?是我吵醒你了吗?”梁津生以为自己吵醒了她。
他凌晨4点上山收笼子,收获颇丰,抓到一只3斤左右的野鸡,一条有小孩胳膊那么粗的菜花蛇,又打到两只斑鸠。
赶时间回来做早饭,做得有点急。
“昨晚睡得早。”
“醒来就快出来洗漱,今天吃洋柿子鸡蛋捞面条。”
司遥已经吃过营养早餐,想了想,委婉地回复梁津生:“我还有点困,想再睡会儿。”
梁津生提高声音:“面煮好了,不吃会坨,出来吃了再睡。”
“坨掉的面条,我也喜欢吃。”
司遥每晚都要起来喂女儿,女儿到晚上容易哭闹,梁津生估摸着她昨晚又没睡好,便不吵她了。
放缓了语气,事无巨细地交待:“那你继续睡吧,我不吵你了。醒了记得把面条热一下吃,别吃冷的,不然你又要闹肚子。生火的玉米秆叶我放灶膛口前边,你往里一塞,点着火就行,那个好烧。”
“……好。”等会儿出去把面条放仓库,有仓库就是方便。
直到上工梁津生都没见司遥出门,中午回来做好午饭,叫她来吃。
司遥依旧答复他不饿,等会儿再吃。
其实她已经吃过系统奖励的美味午餐。
一早起来先是慢跑,学英语,随后又是文学,插花,育婴。
文学评分51,奖励五块3米长的确良布料,每块布料的颜色都不一样,有花样是两种白底粉红圆点、蓝白竖纹,剩下是鹅黄、烟青、纯白三种纯色。
介绍词是质地硬而结实,不易磨损,做成衣服,穿上身非常的舒适,不会紧贴皮肤,清凉又透气。
司遥有一件的确良衬衣和裙子,拿出来一对比,差距真的很明显,系统奖励的的确良布料更轻柔,颜色也不过分鲜亮,特别好看。
布料难得,父亲知道她爱漂亮,今年寄了三套新衣服给她。
司遥不缺衣服,急缺布料给女儿做衣服。她没敢把自己在乡下和人结婚,有了孩子的事告诉父亲。
一般情况下,成家以后,就不该向父亲要钱了。
但她是特殊情况,经济困难,父亲如果不给她寄钱票,那可就白白便宜了继母和那两个跟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司遥憋着气,写给父亲的信,无外乎是要钱和票,绝口不提在下乡发生过的事。
父亲深知她好逸恶劳的性子,倒也大方,每半个月寄一次钱票给她。
过年可以回去探亲,她没回家,父亲急了,寄给她东西就多起来了。还写了厚厚一封信宽慰她,他马上要升为机车厂副工程师,一定会想办法调动她回城工作。
回城是有规定的,知青要单身未婚。
司遥不奢望回城了,她结婚了,已经有了孩子。她如果抱着个孩子回去,继母和继妹脸都要笑烂,机车大院里的人也要笑话她。
就生孩子那天,司遥被梁津生用板车拉出门,生完回来,她就没出过门了。
自从有了孩子后,她就开始不爱打扮自己了,反正不怎么出门。
布票交给梁津生,让他去买棉布回来给女儿做衣服。
他买回来一条印有大红花朵和圆领泡泡袖布拉吉连衣裙,丑得非常让人生气。
司遥让他拿去退掉,他死活不愿意,丢给她,随便她处理了。气得她把裙子放到他那一格衣柜里,叫他自己穿。
他发现了悄悄挂到她的那一格衣柜,她看见后又塞回去。隔两天,又在衣柜里看到了裙子,继续塞。
这条裙子被塞来塞去不知多少次,他也烦了,“给你买的,你穿就是了。有啥好嫌弃的!”
一般结婚才穿这么红的裙子,太招摇了。她本来名声就差,还穿色彩这么鲜艳的裙子,不纯属给自己找麻烦嘛。
她不穿。
后来是邵奶奶的大孙女丽娟姐来玩,司遥问她要不要,便宜分给她。
丽娟姐问清楚她不要后,转头十八块钱卖给别人,别人拿去结婚穿。
司遥本想分丽娟姐五角钱辛苦费,丽娟姐推拒,笑着摆手:“别这么客气,顺手帮个忙的小事,哪能收你钱!”
于是司遥就把十八块钱全还给梁津生,高兴地跟他炫耀。
梁津生没收,黑着脸告诉她,那条裙子买成二十六块钱。
司遥听了之后,差点气晕过去,“我问你裙子价格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呢,你还骗我说是百货商店的瑕疵品,店员便宜买给你的,才六块钱!”
“我怕你不收,随口乱说的,你个笨猪,要卖也不跟我说一声。”
司遥和梁津生大吵一架,不好意思去把裙子要回来,自认倒霉,补了差价赔给梁津生。
梁津生发脾气不收,他去把裙子要回来,司遥没脸穿,他拿去加价换了条更贵的裙子,三十二块。
换回来的裙子没有印俗气的大花朵,是玫红色。
司遥惹不起他,再也不敢让他帮忙买布料。他眼睛有问题,喜欢买色彩鲜艳的布料,又俗又丑。
系统建议她用邮寄的方式,把五块布料过了明路。司遥没忍住诱惑,反复问了系统好几遍。
系统会以她在沪市的远房叔祖母名义寄给她,预计10天能收到。听着挺靠谱的,可她哪来什么叔祖母啊……
司遥一咬牙,决定试试。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反正这世界都是一本书,没有比这更离谱的事了。
插花奖励是壹市斤糕点票一张,育婴则是一顿美味午餐。
三荤两素的小碗菜,白灼虾、叉烧排骨、鹿茸菌炒五花肉、蒜蓉菜心、西芹百合,还有一个清热明目的五指毛挑汤。
每道菜都超级好吃,份量很足,司遥分出一半放进仓库,打算先留着,她吃了没问题后,再找机会拿出来给梁津生吃,理由她都已经想好了,镇上国营饭店打包的。
剩下那一半,她全吃了,吃得干干净净,一粒米没剩,撑到打了两个饱嗝。
这会儿是午休时间,系统说下午两点再安排她学习缝纫,它还真是会因地制宜。
门外没声了,司遥以为梁津生信了她不饿的谎话,安心地贴着女儿睡午觉。
不知咋回事,她又做起了“预知”梦。
这次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站在高处,俯瞰全局。
梦里‘她’住在一间高级干部病房,脸色苍白憔悴,眼神呆滞地望着一台后面有个大脑壳的电视机。
病房门口有两个人守着,窗户是封死的。
‘她’插翅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