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纪濯的成全
“怎么？我来找熙禾，让纪大人这般意外？”顾青淮神色冷淡，语气中透着一丝疏离。
回想起之前一年，他们也曾见过数面，彼时相处虽说不上亲密无间，却也和谐融洽，两人还能还一起喝顿酒，吃顿饭。
当然，那时两人同样失意。
此刻，顾青淮眼见纪濯的手拦在林熙禾腰间，还那般自然地以“夫人”相称，公然宣誓主权，心中像是猛地扎进一根刺，疼得厉害，又拔不出来，梗在那儿，难受极了。
“阿濯......”林熙禾轻轻扯了扯纪濯的手，她又怎会瞧不出纪濯此举的深意和刻意。
“夫人请坐。”
纪濯侧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动作轻柔地扶着林熙禾坐下。他的手掌托着她的手臂，仿佛她此刻已经有了身孕一般，异常小心翼翼得让人无法忽视，忍不住就会联想姜月盈是否真的有孕
林熙禾心中暗自叫苦，可当着顾青淮的面，纪濯是她的夫君，她实在不好拆他的台。
顾青淮在这一瞬间，脸色骤变，震惊、难过等诸多情绪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全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他不是不能接受林熙禾再有新的孩子，可是此刻，他像个陌生人一般，对她的生活一无所知，甚至连她的人生都无法再参与。
那种无力感涌上心头，几乎将他淹没。
林熙禾瞥见顾青淮那难以掩饰的落寞神情，心中一紧，在桌子底下悄悄掐了掐纪濯的手，无声地质问：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纪濯任由林熙禾这般小动作发泄不满。
他心中也是不满的，所以刚刚才如此幼稚。
他千里迢迢赶回，一进院子就发现自己妻子正与别人说话，心中那股醋意早已翻涌不止，哪里还能保持冷静？
林熙禾刚想开口缓和这尴尬的气氛，与顾青淮说些什么，纪濯却抢先一步开口：“顾将军，之前听闻你去了塔西，没想到竟这么快就回来了。”
此刻的纪濯，幼稚得像个孩子，满心只想着不让林熙禾与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说话。
林熙禾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自他身份名正言顺后，他现在醋意大着呢。
已经看明白的林熙禾，干脆也不管了，她用没掐纪濯的那只手撑着腮，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带着几分无奈和好奇。
她倒是想看看，纪濯到底想干什么。
而林熙禾的动作落在顾青淮眼里，却让他心中一阵酸涩。
他只觉得，如今的林熙禾对纪濯言听计从，满心满眼都是纪濯，两人甚至还迫不及待在桌子底下牵手。
顾青淮觉得自己此刻的执着，如今看来，或许只会给林熙禾徒增困扰罢了。
他强忍着心中的不甘与悲痛，佯装镇定地与纪濯闲话，应道：“嗯，那里的百姓不过是见军队频繁往来，心中不安。安抚他们并非难事。”
“顾将军太谦虚了。我听说李牧将军去了一个月，连城都没进，顾将军却如此轻松就解决了问题。”
纪濯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让人听不出情绪，可话里话外，就是不给林熙禾开口的机会。
“南诏那边情况如何？”顾青淮问道。
“穆若言早就安排妥当，南诏的每座城池都有他的人手。我们去的时候，城门大开，南诏王躲进了山里。不过，抓到他后，我们并未杀他。”
林熙禾一听到穆若言的名字，刚要开口询问他的去向：“那阿言....”
然而，纪濯又一次打断了她。
眼前这个顾青淮已经够让他酸的了，她竟然还要问另一个。
纪濯仿若没看见林熙禾焦急的神色，自顾自地说道：“顾将军，我们许久未见了，我与熙儿的婚宴你也未能参加。不如今日就留下，我略备薄酒，咱们好好叙叙旧……”
林熙禾见纪濯越说越过，刚准备阻止他，却见顾青淮猛地站起身来，冷冷说道：“不必了。”
随后深深看了一眼林熙禾，转身便要离开。
林熙禾望着纪濯，悠悠叹了一口气，对他的行为有些无奈。
但是想想，纪濯能接受自己的提议，已然不易，平日里他还总为了自己和穆若言争风吃醋，如今若再让他伤心，实在过意不去。
更何况，即便现在开口留下顾青淮又能怎样？
真的要把话说明白，只会让两人都陷入尴尬与痛苦的境地。
这般想着，林熙禾缓缓垂下头，不再去看顾青淮离去的背影。
纪濯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既无奈又有些酸涩。他知道，在林熙禾心里，自己永远是第一位的。
无论是顾青淮，还是穆若言，都无法撼动他的位置。
即便如此，他依旧会因为她与别人的一丝牵扯而感到不安。
然而，他也明白，林熙禾这一年并没有将顾青淮忘掉。
她时常会提起他，念叨他的安危，却总是收不到顾青淮的回信。如今顾青淮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心中一定积攒了千言万语，想要倾诉。
纪濯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不甘，他终究还是开口喊道：“顾青淮，熙儿念了你这么久，你就这么离开了？”
听着这句话， 顾青淮的脚步猛地顿住，却始终没有回头。
纪濯看向林熙禾，低声说道：“穆若言进宫了，我也得进宫。眼下局势刚稳定，事务繁多，我晚上再来找你。”说着，抬手轻轻揉了揉林熙禾的头发，眼中满是不舍。
成婚这一年多来，大半时间他都在外奔波，与林熙禾聚少离多。
林熙禾见顾青淮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对纪濯嘱咐道：“嗯，我让厨房煲些汤，你别太累着，在外面，尤其是当着别人的面，别和阿言起冲突。”
纪濯起身，路过顾青淮身边时，脚步微微停顿了一瞬，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径直离去。
“青淮。你还要在那儿站多久？”身后传来林熙禾轻柔的声音。
顾青淮这才缓缓转过身来，纪濯那句“熙儿念叨你这么久”一直在他耳边回响。
原来，她心里并非没有自己。
顾青淮重新坐到林熙禾对面，还没来得及开口，便瞧见林熙禾伸手去拿桌上的茶盏准备喝茶。
顾青淮下意识地伸手，直接将那快递到林熙禾嘴边的茶盏拿了下来，脱口而出：“有孕之人，还是别喝茶为好。”
林熙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却也没有出声解释。
那一天，顾青淮再也没有询问林熙禾心里究竟有没有他。
他觉得，很多事情不必言说，心里明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