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雕花的窗棂,洒下细碎的光影,我于这半梦半醒间,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往昔。曾几何时,我与阿声情投意合,那是一段如诗如画的岁月,春日里我们漫步花海,夏日里同赏流萤,每一个瞬间都镶嵌着甜蜜与温馨。可如今,诸多琐事纷至沓来,消磨了曾经的深情,往昔的浓情蜜意似已被岁月尘封,徒留一丝若有若无的牵挂萦绕心间。但即便如此,我仍眷恋不舍,不愿以这般决绝的方式松开彼此的手,毕竟他也曾在风雨中为我挺身而出,那些据理力争的过往,是我们爱情的见证,亦是我心底深处无法割舍的温暖回忆。我怀揣着一丝奢望,幻想或许在某个转角,我们能放下过往的龃龉,重新找回那份遗失的美好,再度开启一段新的旅程,让爱之花重新绽放。
这些日子,忧虑似阴霾笼罩,我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满心皆是对战局的挂怀和对未来的忐忑。今日清晨,天色尚未大亮,我便从混沌中惊醒,只觉眼皮急促跳动,仿若在预示着什么不祥之事。心下慌乱,我匆忙唤来如意,焦急地问道:“如意,今日可有战报传来?”如意轻轻摇头,柔声安抚道:“好像还没有,小姐莫急。我一会便出去仔细打听打听。”我心乱如麻,无言以对,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起身整了整衣衫,便往祖母的住处走去。
祖母的居所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却也透着几分宁静祥和。祖母见我进来,脸上顿时绽放出和蔼的笑容,轻声说道:“芸丫头来啦!”我强颜欢笑,点头应道:“祖母今日气色真不错呢。”祖母笑意更浓,拉着我的手说:“是啊!我感觉好多了,多亏了你这丫头,近日不辞辛劳地照顾我这个老婆子。你呀!自己身子还没大好,可得自己好好休息。”我依偎在祖母身旁,轻声说道:“我就喜欢待在祖母身边。”祖母慈爱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语重心长地说:“你啊!已经嫁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虽说王爷这回也不在京中,可你毕竟是王府的当家主母,还是得回去看看的。不然主人一直不在家,下人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的。你不用担心我老婆子,就让下人照顾我就行了。”我垂首沉思,深知祖母所言极是,片刻后,抬起头说道:“好,听祖母的,我一会就回去。”
离开祖母房间后,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的房间,每一步都似有千钧之重。刚回房没多久,还未等我从杂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如意便神色慌张、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她的脸色惨白如纸,眼神中满是惊恐之色,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凌乱地贴在脸颊上。
我看着她这般模样,心猛地一沉,刹那间,一股不祥的预感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迅速将我淹没。我紧紧地盯着她,声音因紧张而微微颤抖,说道:“怎么了?不是让你去打听今日战报吗?”如意的嘴唇嗫嚅着,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小……小姐。”我心急如焚,上前一步,提高了音量催促道:“你快点说呀!”
如意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带着哭腔说道:“小姐,外面说大少爷被俘了。”她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脑袋上,我只觉脑袋“咣”的一声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嗡嗡作响,一时间天旋地转。许久,我才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再次问道:“你说什么?”
如意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哽咽着说道:“外面都在传大少爷带着一小支军队打算夜袭,结果……全被俘了。”我只觉双腿发软,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在地,好在如意眼疾手快,赶忙上前扶住了我。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用力抓着她的手,指甲几乎陷入她的肉里,声嘶力竭地喊道:“谁说的?不可能!阿兄怎么会?”
如意满脸悲戚,抽噎着回答:“外面都是这样说的。奴婢已经打听了好几次了,到处都在传这个消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低不可闻,仿佛生怕这些话会再次刺痛我。我松开如意的手,捂着胸口,慢慢地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无力地坐了下来。我的眼神空洞无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阿兄一直是我心中的骄傲和依靠,他英勇善战、足智多谋,怎么会遭遇这样的事情?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可眼前如意的悲痛和外面传言的甚嚣尘上,又让我不得不面对这残酷的现实。我的心好似被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痛意蔓延至全身,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痛苦与绝望。
突然,我似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猛地抬起头,对如意说道:“如意,通知管家,召集所有下人。”此刻的我,必须要做点什么,此事绝不能让祖母知晓,她的病情刚稳定下来,如果她知道阿兄被俘,我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如意连忙应道:“是,小姐。”然后转身快步离去。我独自坐在房间里,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我握紧双拳,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阿兄的安危牵动着我的每一根神经,我在心中暗暗发誓,无论付出何种代价,我都一定要救他回来。
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而我的内心,也如同这天气一般,被黑暗和恐惧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