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除夕,无尽岛上的谢瑾瑜和叶长征正忙着准备年夜饭,而此时的跃进村陆家却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之中。
以往村支书活着时,作为族长,早就逛完东家逛西家。
其他村民们家里蒸了馒头做了豆腐,都会送到村支书家。
甚至到了年夜饭时还会被同族的其他人请去喝酒。
如今的陆家,再无过去的热闹。
依靠了一辈子的男人没了,陆母宛如失去了顶梁柱,整个人病怏怏的歪坐在火堆旁。
村支书死得并不光彩,陆家也只得简办丧事。
陆曙光在村支书父亲走后,被村民们选举成了新一任的村支书。
陆曙光作为大哥,自然也早早就叫了陆前进和陈婉如小夫妻二人从牛棚回陆家一起吃团圆饭。
陆前进点了一根香烟,深吸了一口,问,“哥,你觉得是谁写的举报信?”
陆曙光摇了摇头。
“不知道。”
陆前进问,“会不会是村里的知青?”
陆曙光也学着父亲卷起了旱烟。
“不是知青,我比对过字迹,举报信上的字迹,与我们村的知青没有一个相似。”
陆前进双眸泛着浓烈的恨意。
“要我知道是谁写了举报信,我非得宰了他!”
“陆前进!”陆曙光厉声呵斥道:“你都是快当爹的人了,能不能成熟一点?你老在家里闲着也不是个事,我托人给你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把你送进部队当兵。”
陈婉如一听陆前进要去当兵,不屑的撇着嘴,都二十好几,才去当兵!
人家谢瑾瑜的爱人叶长征都是团长了。
陈婉如突然想到谢瑾瑜,双眸泛起一抹恶意道:“大哥,你说举报信有没有可能是谢瑾瑜写的?”
陆曙光斩钉截铁道:“那不可能!我对比过字迹,不是谢老师的字。”
陆前进也跟着附和道:“不可能是谢瑾瑜。”
举报信上有些内容,是谢瑾瑜不可能知道的。
陆曙光和陆前进二人其实更多还是怀疑是同村的人,因为有一些事,是同村人才知道的。
陈婉如心知肚明陆家人不喜欢她,她要不是陆家人卡着她回城的名额,她也不愿意和陆家人掺合在一起。
“谢瑾瑜可是知道那天我们原本算计的人是她……”
陆前进厉声呵斥道:“陈婉如,你给我闭嘴!”
陆曙光问,“怎么回事?”
陈婉如压根儿不把陆前进的话放在眼里,一五一十的将她和陆前进对谢瑾瑜的算计说了出来。
陆曙光听见陈婉如这话,狠狠一巴掌打在陆前进的脸上。
“陆前进,你还是人吗?”
喜欢人家女孩子,就光明正大的去追。
陆前进倒好,跟着陈婉如这个黑心烂肠的狼狈为奸,结果呢?
搞大了陈婉如的肚子,搞得自己不能人!道!
这,都是报应!
陆前进狠狠地瞪着陈婉如,为自己辩解道:“哥,你这也不能怪我啊,这计划是陈婉如提的,药也是陈婉如准备的,人家谢瑾瑜还把她当闺蜜,她都这么算计人家谢瑾瑜,你说她还是人吗?再者,明明是她自己勾引我,她还说是我用强的……”
陈婉如的肚子里,怀的是陆前进的孩子。
陆曙光这会也不好指责陈婉如,要万一陈婉如一气之下将孩子拿掉,陆前进就绝后了。
“这件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你们俩从此以后,就踏踏实实过日子。”陆曙光看向陈婉如,沉声提醒道:“陈婉如,我爸答应你的事,我会替他办到,你就安安心心待产,一旦有回城名额,我第一个给你,至于你陆前进,你也老大不小了,该醒事了,至于写举报信的人,绝对不可能是谢瑾瑜。”
陆家的秘幸,有一些事,也只有陆家三个男人知道。
谢瑾瑜不可能知道陆家的秘辛。
陆曙光现在倒是有些怀疑,写举报信的人,会不会是陈婉如?
陆前进喝了几杯酒,就喜欢胡说八道。
万一他说给陈婉如听,陈婉如倒真有可能因为没有回城而写举报信。
陈婉如故意提及“谢瑾瑜”说不定一开始就是想祸水东引。
陆前进看向陈婉如那张明显透着不甘的脸庞,冷声嘲讽道:“陈婉如,你其实是一直都在妒忌谢瑾瑜。”
陈婉如都懒得和陆前进说话,她翻了一个白眼,转身离开。
她在想,也不知道谢瑾瑜现在在哪里?
她给谢瑾瑜父母写了信,说她嫁给了一个“军官”。
只要谢瑾瑜的父母找到她,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陈婉如这么一说,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而被陈婉如惦记着的谢瑾瑜忍不住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叶长征连忙将搭在椅背上的薄棉袄披在谢瑾瑜的肩膀上。
“小瑜,你把衣服穿上,别感冒了。”
谢瑾瑜虽说不觉得冷,却也还是穿上棉袄,以防万一。
无尽岛的气温虽说不低,但这毕竟是除夕,算是冬天,晚上的时候,还会有点冷。
除夕的团圆饭,是在程旅长家。
程、韦、谭、叶四家人,每家都做了两道菜,端到一起吃。
顾思远因为还是单身,也不会做菜,就准备了白酒。
今晚依旧是摆了两桌。
大人和小孩子们各一桌。
谢瑾瑜做的麻辣鱼,是今晚最受欢迎的菜品。
麻辣鱼的鱼肉嫩滑入味,下面的配菜更是种类丰富。
“小瑜,你的厨艺是跟谁学的?”乔雪珍问。
谢瑾瑜小口小口喝着鸡汤,温声回道:“跟书上学的。”
韦婶问,“书还教这个?”
韦傲雪奶声奶气道:“妈,书中自有黄金屋……”
“对,黄金屋!”
“不对,是颜如玉!”
几个孩子们奶声奶气的话,逗得大人们哄堂大笑。
孩子们又不喝酒,吃完饭就跑到院子外面,呼朋引伴的去操场看电影。
谭政委为了能让无尽岛上的人们,特意在除夕、正月初一、正月初二安排了电影。
男人们喝酒,女人们坐在一起讨论孩子的教育问题。
谢瑾瑜的孩子还在肚子里,也就没有发言。
她只是静静地听着前辈们的育儿经,想着日后自己也能够用得上。
叶长征见谢瑾瑜听得这么认真,凑到谢瑾瑜的耳畔,低声问,“小瑜,你要不要记笔记?”
谢瑾瑜横了一眼打趣自己的叶长征,趁着无人注意,伸手掐了下叶长征的手臂。
叶长征疼得连连求饶。
“老婆,我错了……”
叶长征以前都叫谢瑾瑜“小瑜”,突然换了一个称呼,谢瑾瑜羞得俏脸瞬间一片绯红。
就在谢瑾瑜想要反驳时,院门外面突然有人叫叶长征。
“叶长征,你家来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