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下学期寻砚已经确定自己对喻文清应该是有好感的,他们现在没有再当同桌,可班上很多人都看出他对喻文清的不同。
平时私底下大家没少起哄,他和喻文清却都没放在心上,相处也和往常一样。
大学后两人的关系也没有因为在不同大学而变得生疏,寻砚看出喻文清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所以他一直将自己的心意埋藏在心里没有表露出来。
不想让她感到困扰,大三那年,寻砚从闵教授处得到噩耗,周宜安意外去世。
初听这个消息时他只感觉不可置信,周宜安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如此潦草的结束完自己的一生。
可他看到闵教授发在朋友圈的悼文,心里再不敢相信也不得接受周宜安已经去世的事实。
当时寻砚无比难受,周宜安对他来说算得上朋友,一个大活人突然离世他又怎么能释怀,那一刻他久违的想起周予念。
那个和周宜安关系极好,平时形影不离亲密无间的女生得知自己弟弟死后该是怎样的崩溃。
周宜安怎么就舍得将她抛下呢?
寻砚翻出她的联系方式,想过打电话安慰她作为周宜安的朋友她的同学。
可最终只是徒劳的将手放下,作罢。
不久后从喻文清处得知是因为周宜安听信周予念的谎话,去寻她,才会误入斗殴现场导致无辜丧命。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诙谐,可却是事实。
寻砚内心百味杂陈,喻文清目前还是借住在周家,想必也受到了周宜安离世的影响,面容憔悴。
和他说完话后就低眸不语,寻砚向来聪慧,他注意到喻文清的表情好像不像是单纯的难过,还掺杂着其他什么,有点疑惑的皱眉。
喻文清察觉到他的视线,勉强的牵起笑容:“家中现在乱成一锅糟,叔叔阿姨和予念受的打击太大,现在许多事都是我在处理,我也只能找你说说话了。”
见她满身疲累,表情难过,寻砚刚刚心里生出的怪异感顿时不翼而飞,忍不住出言安慰她。
两人又说了话才各自离开。
自周宜安去世后连带周予念也像人间蒸发,周围所有同学都联系不上她,微信头像和朋友圈背景都变成黑色。
寻砚大学上的政法大学法学专业,毕业后成功通过国家司法考试,公务员考试,进到检察院工作。
之后几年从检察官助理一步步晋升为检察官,他的人生轨迹和父母的期盼一样没有任何意外。
家里除了小姑姑大家对此都乐见其成,觉得这是他最好的人生道路,寻砚自己也这样觉得。
按部就班的完成他该做的事,这么多年不止是他在成长,喻文清也早已经褪去青涩,将自己的事业经营得井井有条。
起初从喻文清处得知周家父母将自己名下的服装厂交给她打理时,曾经出现过的怪异感再次闪过寻砚心间。
在对方温和清润的目光中稍纵即逝,再去回想怎么也抓不住那种感觉从何而起。
这几年他因为性格原因身边几乎没有异性朋友,喻文清也因为性格原因身边有不少异性朋友。
其中不乏有她的追求者,这点寻砚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他没有权利阻拦别人追求自己喜欢的人。
两人间依旧保持着某种微妙的关系,不远不近,这种关系似乎只等一方戳破就会发生质的变化,彻底落实下来。
按理来说这个人应该是寻砚才对,可这么多年下来寻砚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两个声音在不断的拉扯,一方在不断鼓舞他一方却哀哀的让他考虑清楚。
双方拉扯下,表露心意的事一直未曾发生,让寻砚意外的是,他这边没行动,喻文清那边却主动提起这个事,似乎是想确定他的心意。
那是一个太阳高照风很大的下午,喻文清约他到咖啡厅,曾经朴素的女生俨然成为了精致的都市女性。
脸上带着的笑意一如既往温和让人如沐春风,俩人聊了会工作上的事,对方也没绕弯子,直言要不要和她在一起试试。
寻砚初听表情怔愣,不解她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喻文清笑容恬静目光闪闪的看向他:“既然你不主动,那就只能换我主动咯。”
“现在我都厚着脸皮跨出这一步,你可别还和以前一样龟缩不前。”
说完俏皮的对他眨眨眼,见他还是没回应挫败的叹口气:“算了,算了,我不逼你,免得说我霸王硬上弓。”
“你有时间我也有时间,我等得起,你什么时候考虑好,只要联系我,我马上飞奔而来。”
喻文清提起自己的手提包嗔怒的看了他一眼后离开。
等他走后寻砚坐在咖啡厅透过玻璃看向窗外的天气,太阳高照,风呼呼的吹打在玻璃上引起一阵震动。
这样的天气似曾相识,好像许多年以前他见过,还记得那天随着风鼓动的不止路边的广告牌,还有他的心跳。
在狂风再一次拍打在玻璃上时,寻砚猛然站起身,那张埋藏在他心底深处逐渐模糊的面容变得清晰。
曾经在他心里无比鲜活的身影再一次跃然而立——周予念。
自己怎么可以忘掉她,把她从人生中摒弃!
寻砚开始疯狂的寻找周予念的身影,这个消失在他生活中许久的人,世界之大她又能去哪儿呢。
终于通过公安系统的朋友查到了周予念的下落。
精神病院。
听到这个结果后他几乎站立不住,曾经那么鲜活性格开朗善良的人怎么会去精神病院,怎么能去精神病院。
寻砚托关系进到周予念所在的精神病院,那边工作人员怕他的到来刺激到病人,只允许他远远的看望。
形销骨立的身影安静的坐在太阳底下,面容麻木眼神空洞,看不出一点对生活的渴望,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光是这一眼就让寻砚红了眼眶,他不敢再看下去狼狈的离开,回到家后马上动用自己的关系准备将人从精神病院转移出来。
去医院也好去疗养院也罢,至少不能让她再留在那个地方,看不到外面的世界,抬眼就是四方的天空,好好的人也会出问题。
这厢寻砚在安排周予念以后的事宜,喻文清的消息弹出来,她语气失了以往的风度:“寻砚你是不是见到周予念了?还打算把她从精神病院转出来?”
“你知不知道她是怎么进去的?伤人啊,故意行凶伤人!你把她弄出来要是她再犯病怎么办?你能负责吗?啊?”
多年来优越的生活让喻文清说话间也不自觉带着高高在上,颐指气使,平时在寻砚跟前还会掩饰一二,这会没心思顾及彻底展露于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