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与谢无澜刚回到魔界,便撞上了从神魔谷回来的月魄绍衣二人。
两人纷纷一怔,随即低下头行了个礼:“尊上,江姑娘。”
谢无澜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拧眉问道:“你们去哪儿了?”
月魄轻咳了两声:“神魔谷。”
绍衣点了点头,神色认真地说道:“属下方才去看时,神魔谷内的封印已经碎了一角,瞧着似乎没有那么快的样子,但是……以不邪剑重塑起的孽天柱,已经快撑不住了,随时会塌。”
不邪剑已经支撑了千年,怎会在一朝一夕之内便塌陷?何况,那还是魔神之剑。
这只能说明,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空气沉默了半晌。
谢无澜平静道:“知道了。”
话落,他便拉着江挽继续往前走去。
江挽抬头看他:“我们去哪儿?”
谢无澜微微侧首,轻声道:“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她好奇道。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月魄抬手轻轻碰了下绍衣,微微抬了抬下巴:“尊上今日怎么突然换风格了?”
绍衣睨了他一眼:“见老丈人能不穿的得体些吗?”
月魄一愣,有些怀疑自己耳朵出错了:“你说什么?”
绍衣敲了下他脑袋,随即往前走去:“你该治治耳朵,也该治治脑子了。”
真是死木头一个。
……
魔界未城。
两人穿梭在人群中,绕过小巷,又拐了个弯,拐进一条僻静的街道,最终在一家酒庄前停下。
江挽疑惑地看向了谢无澜:“你带我来这里喝酒吗?”
“不是。”他解释道:“带你来见个熟人。”
江挽霎时震惊道:“我在魔界,何时还有熟人了?”
谢无澜一怔,笑了:“此人是千年前来此,月魄和绍衣认出了她,于是就将人给带到了魔界来。”
月魄和绍衣还认识这人?
江挽更疑惑了。
“听你的意思,她之前还不是魔族?”
谢无澜微微颔首:“是。”
“她堕魔了。”
江挽一怔,心底忽然隐隐有个猜测。
她抬眼望去。
庄内只摆了几张桌子,寥寥几道人影正相谈甚欢,有人掀开门边的帘子,端着个木质托盘走了出来,将酒置于桌上后又重新回去。
谢无澜只看了一会儿,随即对着江挽说道:“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江挽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袖,而后又松开,朝着里面走去。
庄内生意平平淡淡,只有两三个伙计在擦拭着灰尘,收拾着闲置的桌椅,瞧见有人来时,立刻有人撂下手中擦布,迎了上来,展开笑颜:“这位姑娘,您需要些什么?”
江挽抿了抿唇,询问:“你们老板在吗?”
闻言,那伙计怔了下:“您找我们老板啊?”
她点了点头。
伙计却是“嗐”了声:“姑娘,您来得不巧,我们老板方才出去取货去了,这会儿不在这呢,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回来,要不您改日再来?”
江挽摇了摇头:“不必,我在这等等。”
伙计一愣,应道:“好嘞,姑娘您坐着慢等,我去给您上壶茶。”
江挽挑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下,打量着周围。
酒庄内的布置简简单单,十足朴素,院墙边栽了两棵果树,以灵力滋养着,那果子红彤彤一个,又大又圆,地上已落了许多。
旁边走来的一个伙计,手中提着个木篮子,弯腰将地下漂亮的果子一颗颗拾起。
等等……灵力?
江挽蓦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她还未来得及细究,方才那与她搭话的伙计已经走上前来,将手中的茶摆到她面前:“姑娘您慢用。”
“且慢。”江挽叫住了他。
闻声,他停下了脚步,疑惑地回头:“姑娘还有何吩咐?”
江挽思忖了几秒,问道:“你们老板,是男的还是女的?”
伙计面露一丝为难之色:“这……咱们也不晓得啊,老板整日以一袭黑袍掩身,嗓音雄雌莫辩,我等也从未打探过,总之……”
他似乎在思考用什么词形容比较合适,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才道:“是个性情古怪的人,沉默寡言,做事却雷厉风行。”
江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多谢,你先下去吧。”
奇了怪了,那谢无澜是怎么认识这人的?
她抬眼望向外头。
蓝白衣衫的青年倚靠在墙边,微微垂着脑袋,手中不知在捣鼓什么东西。
一道黑色的人影与他擦肩而过,一刹那,那人影身形顿了下。
青年抬眼看她,语气漠然:“有人在等你。”
黑袍人似隔着袍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片刻又转身进了庄子。
谢无澜淡淡地收回目光,继续捣鼓着手里的东西。
江挽眯了眯眼,缓缓起身朝那人走去。
两人打了个照面。
黑袍人不疾不徐地开口,声音分不出男女:“是你在等我?”
江挽紧紧地盯着她,试图从她身上找出一丝端倪来。
奈何眼前的人实在藏得太好,她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试探性地询问道:“我们从前……是不是见过?”
“如果见过的话……”她顿了顿:“那么,你是谁?”
黑袍人沉默了一会儿。
半晌,她才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得毫无起伏:“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酒庄老板而已。”
江挽盯着她:“是谢无澜带我来见你的。”
黑袍人一僵,突然叹了口气:“没用的。”
江挽有些不明所以,下一秒却又听到她道:“如果你是来劝我和你回去——”
“那么,没有用。”黑袍人一字一顿。
江挽怔了怔,睫翼一颤:“那两棵果树的灵力,是你的吗?”
“嗯,体内残留的,现在已经没了。”她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袍上的灰。
江挽上前一步,拉近了与她的距离,正欲开口,眼前的人却是后退了一步。
黑袍人缓缓抬手,指尖捏住帽沿,微微一顿,淡声道:“小师妹。”
“有些事,不用打听得那么清楚。”
“如今这般,各自安好,我又何须回去打搅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