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看着顾双闻，问了个问题：“你确定你现在就要收徒？”
顾双闻点头。
“那好。”大长老松了口气。
顾双闻：“？”
大长老：“我也要收徒。”
顾双闻狐疑地看着他：“你又看上谁了？”
宋初年插了句话：“顾宗主，大长老，咱们这样是不是太破坏规矩了？”
大长老无所谓地摆摆手：“咱们无极宗素来是没规矩的。”
“况且今年的宗门大选还是老夫主持的，没规矩怎么了，那群老头还能把我砍了不成？”他说得理直气壮。
无极宗的确没什么规矩可言。
否则千年前，也不会收下那个被众人怀疑是魔族的弟子了。
自从那弟子助无极宗夺得仙界第一宗门的称号后。
无极宗做事便越来越没规矩了。
即便有其他宗门不满，无极宗就拿实力出来让他们闭嘴。
那位弟子入宗后，硬生生提升了一整个宗门的修为，谁见了不道一声天才？
顾双闻目光幽幽地看着他：“所以你看上哪个了？”
大长老笑眯眯地一指：“他。”
谢无澜身形一顿，神情有些错愕。
江挽疑惑地转头。
大长老：“这小子天赋也不错，我看上了。”
顾双闻倏地将大长老扯了过来，压低了声音：“你知道他是谁吗？”
大长老凉飕飕地瞥他一眼：“你以为就你聪明？”
顾双闻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疯了？”
“没疯。”大长老轻啧了声，将袖子抽了出来：“我乐意。”
话落，他不再搭理顾双闻，笑眯眯地走到了谢无澜面前。
“你愿意吗？”
谢无澜沉默。
他下意识看向了江挽。
江挽迟疑了几分。
谢无澜是魔族，若是被大长老收去，日后身份暴露了怎么办……
无极宗的人虽没什么规矩，但应当还是很看重仙魔之别的。
虽说他现在可以压制魔气，万一哪天就压制不住了……
江挽斟酌着语句：“他性子比较孤僻，要不您换个人？”
大长老语气坚定：“不，我就要他。”
江挽把一侧的陆长遥推了过去：“这小子也不错啊，还缔结了两把剑仙的剑呢。”
陆长遥一脸懵逼地被推到了大长老身前。
大长老面无表情地给他推到一侧去。
他语气仍然固执：“不。”
江挽也没办法了。
她轻轻扯了扯谢无澜的袖子。
谢无澜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但一想到自己的目的，他略略思考了几分。
半晌，他眸光微动：“好。”
闻言，大长老脸上溢着笑容，拍了拍他的肩：“好徒儿。”
谢无澜眉心微蹙，没说什么。
顾双闻叹了口气，拿他没办法，只好任由着大长老去了。
只希望日后不要后悔。
他视线又落到江挽身上，嗓音温和：“江挽，你呢？”
“……我？”
江挽内心忽然感慨万千。
她依稀记得自己刚下山的时候，还在和阿宓说来大选碰碰运气。
没想到这运气还真给她碰到了。
无极宗宗主主动要求收她为徒。
江挽忽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抬眼看向宋初年。
她微微弯了弯唇：“宋初年，你还记得那日在幻虚林内你说了什么吗？”
“什么？”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半晌——
宋初年陡然炸了：“江挽！你什么意思？！”
江挽叹息：“没什么。”
话落，她又看向了顾双闻：“顾宗主，抱歉啊，可能不太行。”
顾双闻拧眉：“这是为何？”
他视线落到了宋初年身上，目露怀疑：“是不是初年这小子威胁了你什么？”
宋初年立刻否认：“没有！”
“绝对没有！”
“宗主你别听她瞎编！”
顾双闻脸色微沉：“你还是回去和你师尊解释吧。”
宋初年：“？”
下一秒，他整个人陡然被掀飞到无极宗内。
华丽地滚到了四长老脚下。
两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
江挽震惊。
就这么，被掀飞了？
顾双闻脸色温和地看着她：“没关系。”
“你若不愿意也不必勉强。”
大长老苦口婆心地劝道：“江挽啊，你就答应吧，他可是千年未曾收徒了，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你这么一个天赋异禀的弟子，多难得啊！”
闻言，江挽有些诧异。
千年不曾收徒？
那么多弟子，就没有一个他看得上的吗？
但为什么偏偏看上了她呢……？
江挽有些不解。
便听大长老继续说道：“你要是不同意，他待会估计得一头撞死了。”
顾双闻：“……”
也没有如此夸张。
“同意吧同意吧。”大长老极力争取着。
顾双闻已经遗憾了一千年。
好不容易寻到了故人之子，他自然是要替人留下。
江挽也不好再推拒。
毕竟她也的确很喜欢无极宗的。
于是，她就答应了。
顾双闻霎时喜出望外。
江挽和谢无澜被带到了无极宗中央的大广场等候着。
约莫一个时辰后，灵虚岛上终于筛选出了过关的一千名修士。
评分也出来了，各大宗门纷纷开始抢人。
意外的是，陆长遥的评分刚好够进无极宗。
然后几人又见面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方才剑冢内的那位姑娘。
李晴水瞧见几人，有些诧异。
她轻笑了两声：“好巧啊，又是你们。”
陆长遥摩挲着下巴：“确实很巧。”
“你是不是跟踪我们？”
闻言，李晴水思索了片刻，认真地说道：“没有，我是被无极宗收入门下的，评分也够的。”
陆长遥：“……”
怎么傻傻的？
片刻，偌大的广场上陡然降落了几道身影。
顾双闻与大长老也落至此地。
两人简单清点了下人数。
一共一百七十一位新弟子。
无极宗共有七位长老，加上宗主，则有八人会收徒。
可此刻，人数却少了一个。
大长老拧眉：“老四呢？”
顾双闻瞥了他一眼：“老四已经有初年了，他不收徒了。”
长老之徒，便是宗门内的亲传弟子。
其余的弟子，则一律分配到外门。
由于江挽和谢无澜已经被收了，所以两人此刻仅仅只是站在一侧。
江挽转头看他，思索着问：“你为什么要答应大长老？”
谢无澜淡淡地道：“他态度挺坚定的。”
“所以你就答应了？”
“嗯。”
江挽一时无言。
他忽然转过头来，漆黑的眸盯着她：“你不想？”
江挽微怔，下意识反驳道：“没有。”
她慢吞吞地开口：“只是，怕你身份藏不住。”
“呵。”他倏尔低笑出声：“不是有你吗？”
他的语调缓慢而悠长，像是霜雪般冷得刺骨，潜伏着不知不觉的危险。
“若你没帮我藏住，或许我会收回我回答你的第一个答案。”
江挽回忆了下。
第一个问题……
是那夜在醉香楼里。
她问：“你会杀我吗？”
他反问：“你很想死？”
江挽摇了摇头。
谢无澜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我不会杀你，起码现在不会。”
若是他收回这个答案——
嘶，那岂不是？
江挽倏地感觉脊背蔓延上一股寒意。
她若是没帮谢无澜藏住身份，自己就要死在他剑下了。
“剩下两个问题，你打算什么时候问？”谢无澜突然说。
江挽被他这句话扯回了思绪。
她弱弱地问：“我能以后再问吗？”
谢无澜盯着她半晌，笑了：“行。”
江挽一喜。
“最多给你三个月时间思考。”
江挽的笑又收了回去。
三个月……？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拜入宗门后，江挽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苟在谢无澜身边。
防止他掉马。
防止自己小命不保。
……
陆长遥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三长老看上！
殊不知，三长老也是个剑痴。
在听闻陆长遥拔出了剑仙的剑后，当即便要铁了心收下他。
只为一睹剑仙风采。
陆长遥乐呵呵地喊了声：“师尊。”
三长老笑眯眯的：“你小子倒是挺上道，我喜欢。”
“那是。”陆长遥拍了拍胸脯：“日后师尊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师尊说一我绝不说二，师尊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闻言，三长老眼眸半眯：“是吗？”
“是的！”
下一秒，三长老咧嘴笑道：“那你把剑仙那两柄剑给老夫瞧瞧。”
陆长遥：“……？”
怎么感觉像是蓄谋已久？
“要不，咱们等一切结束了再说？”陆长遥试探性问道。
三长老思索了片刻。
似乎的确有点着急了。
“那行吧。”他应了下来。
待众人都被分配好之后，江挽和谢无澜这才重新站在人群当中。
这时，场地两边有十几个弟子端着托盘上来。
给每人都分发了一块腰牌下去。
顾双闻冷淡的嗓音在广场上空响起：“默念你们的名字。”
江挽照做。
下一瞬，腰牌上便出现了她的名字。
触感有点温热，她一时之间有些感慨。
一月前被逐出了天水山庄，一月后又拜入了无极宗。
只是不知道等师父回来，能不能找到她。
“原来你叫这个啊！”
身侧忽然响起陆长遥的声音。
江挽循声望去。
就看见陆长遥凑到一姑娘旁盯着她腰牌上的名字。
他低声念出：“李晴水，还怪好听的。”
李晴水一怔。
她觉得有点奇怪：“你干嘛看我名字？”
陆长遥挠了挠头：“好奇嘛，我对谁都挺好奇的，我刚刚把附近的人的名字都看了一遍呢。”
“况且咱俩还打过两次照面，我就更好奇了。”
李晴水：“……”
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