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人送走了,前者掂着车钥匙走出“克拉公馆”,在贴身小弟的陪同下打开主驾驶的门坐进去,然后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一种“好车就是好车”的感慨油然而发。
副驾驶上的心腹则打开了储物箱,本意是想看看相关手续是不是放在里面了,结果先于手续滑出来的是一个红包,拆了红包,一张银行卡出现在眼前。
“哥,这也是骜子送的?”
这边看了一眼,随后斥道:
“什么骜子骜子的,那是你能叫的?叫骜哥!”
“哎。”小弟咧嘴低头应道。
“去店里拿个poS机来,看看里面什么情况。”
等机器拿来了,往里一插再按照卡后面的密码输进去,他说的有点惊讶:
“哥,好像是50万。”
怕看错了,又用手指点着零一个一个数,数了三回确认是六位数无误了这才再次肯定的重复了一遍。
在数明白后里面还一张小卡片也被发现了,上面写了一句话:
“这是兄弟给宝哥的养车钱,一定笑纳。”
落款人名是项骜,看字迹便知道是亲笔写的。
潘玉宝握着方向盘的手轻轻拍了一下,似是感慨:
“这个骜子,是想让我连反悔都不好意思;也罢,我看好他,就帮他把这场面支起来。”
“哥,说起来容易,但咱们得怎么给几家酒商开口?他们也都是常石有头有脸的大佬,要是谈崩了打起来怎么办?”
“那先问问他们想不想也被石头砸成黏糊的。”
小弟闻言点头,随后说:
“也是,眼下不论斗狠还是斗智,谁也不敢触这个凶神的霉头。”
而离开后的赵佗,也坐在副驾上搓着手问:
“骜哥,80多万的车,加50万的票子,是不是有点多了?”
“你觉着潘玉宝不值这些吗?”
“倒也不是,他是个顶天立地的人物我知道,但我觉着吧送辆车已经够到位的了,那个红包是不是可以省下来?”
“宝哥这个人说话很有原则,没有一口咬定答应的事说明还有其他可能,所以他说试车只能算答应了会去办,但办到什么程度并不向我做保证。
而50万的意义便在这里了,收了车是开了口子,拿了钱就是巩固住了,只要不是给我打电话退回来,那便必须全力以赴。
如果只是车,未免显得太单薄,20%的分红则是以后的事,放在这里没有太多实际分量。
所以加这个码,很有必要,让他摇摆的立场彻底向我这边倒过来。”
“嘶,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些酒商必定也是没少给宝哥好处的,咱们要是小气了确实拿不出手,还是骜哥有远见。”
“不光是这个,酒商是帮什么货色?最小的也快比他大两轮了,一帮五十多岁老奸巨猾半黑半白的老油子,潘玉宝和这帮人共事绝对即不舒服也不轻松,得时时刻刻提防着被人阴下去找个他们自己的代理人上来好少花点钱。
而和我合作,就完全不必担心这些,还能分到干股,那我稍微加把力,便没有不联手的道理。”
“是啊,干股这东西酒商绝逼是不会给的,最多每月给些好处费就了不得了。”
“嗯。”
“如此一聊我立马通透了:酒商只是分一点眼前的蝇头小利,而咱们是远近的利益都兼顾到了,还能打感情牌,想不成都难。”
长话短说,当这边得到确切消息时则是在五天后,两人再见面项骜拱手道:
“宝哥,车子开的还顺手吗?”
“兄弟送的东西哪里有不顺的道理;我今个儿约你过来,是想谈谈酒的事。”
“我就知道宝哥出手一定有,是不是好消息?”
“嗯,那边几个头头脑脑我全见过了,讨论了几天最后决定愿意把这一块让给你,但有个条件。”
“什么?”
“夜场全被你吃下没问题,但酒店不能再染指了,大家都有口饭吃日后也好见面。”
“这个没问题,我开的是啤酒厂,白酒的地盘我暂时没兴趣。”
“那就好;我先祝你财源广进,金山搬不完,银海倒不干!”
“谢谢宝哥!你肯为我促成此事,未来生意上但凡有点进展,兄弟我都不会忘了今天的。”
潘玉宝却摆摆手道:
“骜子,说句实话,我的作用是传话居多,面子有一点,但绝不至于让他们放下如此大的市场,所以能让这些人立马松口的,还是你自己的本事。
你虽然在一些大事上有‘大爹’背书,但今天的一席之地是你淌着血路杀出来的,这些个老家伙不服不行,和你拼,拼不拼的过且不说,起码没有敢随时玩命的心态,仅此一点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哈哈,宝哥是了解兄弟的,我仗着年轻热血尚炙才办事猛了一点,毕竟爱拼才会赢嘛。”
“热血尚炙——说得好,希望咱们谁也不会走到老于世故,没了尿性的那一天。”
结束这次对话后不久,原本专门供应啤酒的诸多厂商如退潮般消失了,只剩下了项骜将“红星”改制改名后的“昆仑”牌,在格局上形成了“大一统”局面。
从事进口洋酒和高端白酒的则还能继续苟延残喘,但旗下的清啤和白啤也已经全面退出市场。
而潘玉宝的那句“一席之地”也一语中的——“大爹”没有派人,乃是预约之后亲自乘车抵达“坦途”公司和这边见面。
在简单的寒暄后,一张请柬递了过去。
“小子,这是我为你发起的,三天后的周天,你有天大的情况也得给我推了,然后到现场来。”
项骜打开请柬扫了一眼,大概明白了什么意思,遂道:
“前辈,晚辈多谢您的提携;而这等要事我岂有不去的道理,您放心吧。”
“光我提携不管用,关键是你争气,我为你说话时这腰板儿也挺的直。
况且哪怕我不说,谁也不能无视你的存在了,把名头早点拿到亦是应该的,以后再做到一个桌上谈事情更方便的多,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冲突。
你已经过了打打杀杀的阶段,该讲讲人情世故了。”
“您的话晚辈记住了。”
“嗯。”
随后这边将人恭送出门,刚子道:
“骜哥,说实话我以前从来没和这位大佬离这么近过,真有派啊。”
“你特么能不能问点有用的?骜哥刚接了请柬你也不了解一下是什么请柬,就搁着感慨起来了。”赵佗道。
“驼哥说的是,我这不有点激动嘛;之前在‘慢嗨又一夜’干内保,对‘大爹’的名头是如雷贯耳但从未见到其人,今日算是圆了一个遗憾,所以嘴上没把门的了。”
前者一摆手,扭头看向项骜,另外几人也一起看过去,他把手里的精美卡片往桌子上一放,坐到老板椅上用力往靠背上倚了倚,道:
“先问你们一件事,北冀全省有‘八大帮’的说法,知道吗?”
“这个听人提起过,大概是说常石、唐峰这一片是混社会狠人最集中的地方,其中实力最强的八股势力被称为‘八大帮’。
而且这好像还不是个约定俗成的说法,是他们的确建立了一套互相解决矛盾的机制,所以是存在一个实体的。
然后从有这个说法以来到现在,好多年是有不少感觉实力差不多的大哥想挤进去。
据传只要进去了,能得到很多好处,但不知道是什么好处,不过尝试的人没一个成功的,因为既缺少保举也没有足够的本钱。”三铁道。
“在国际上,有一个叫‘世界帮派大会’的活动,和你说的差不多,只是规模更大的多,档次更高的多。
‘机制’这个词你用的很准确,两者的共同点便是都为道儿上解决纷争,尽量避免火并,维持稳定秩序用的。
只是这套是在北冀省内运行的,而我说的这个是在全球运行的。
咱们这点小买小卖当然和那个纵横诸国的无关,但和这个省市之间的有关。”
赵佗听罢立刻反应过来了,接着激动道:
“骜哥,你的意思是难道是‘大爹’要把你抬进去?”
“差不多,这次去,为的是走一个过场,得到另外七家的承认。
然后咱们便成了第九家。”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振奋,刚子差点跳起来道:
“我靠,这一下混到市外去了!真有点电影里那个意思咯!
但好处到底是啥?你说你知道也不知道全了,知道一半让人干着急。”
临了这句是给三铁说的,后者一抬手道:
“我也问过了,但给我讲的人也不清楚。”
“好处很简单——成了有资格制定地下规则的一员之一。
简单的说,就是可以给别人划道了;只要是兄弟们存在利益的地方,那都可以把规矩往有利于咱们的方向定。”
几人被说的更加兴奋,而面无表情阐述这些的项骜却依然如故,并抬手打断接着道:
“但我得警告你们。”
“骜哥,你有啥吩咐直说!”赵佗道。
“到了这一步,外面的诱惑非常多,伤天害理的生意更多,那些东西都是暴利,不像现在开公司办厂挣辛苦钱,而你们到时候不可避免的会接触到这些,所以我要求你们,谁也不准碰那些乌七八糟的玩意儿。
卖粉,设赌,逼良为娼,外加诈骗、勒索这些,要是谁让我知道哪个去做了,我一定挑了他手筋脚筋扔回家当废人!记住了我的话,我项骜,说到做到。
这是其一,其二,别觉着给进了‘八大帮’成了‘九大帮’就忘乎所以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然后跑到外面招摇过市谁也不放眼里,跟谁都想呛白呛白,你们当中谁被欺负了,谁被人骑在头上了,我没有二话有十个不使九个的给你们讨回来,驼子、老杆他们都是例子。
但要是你们无事生非捅了娄子,我可不负责擦屁股。
在我这里,黑白对错只有一本账,兄弟们情深似海不假,可也不能枉顾是非胡作非为。
尤其现在你们每个人都得明白咱这一百多人,两处产业的小门小户,凭什么和另外八个各自垄断一方的大团伙在一桌上说长论短。
因此为了有个小摩小擦的无法避免,那怎么处理事情,都长点心,别光顾着装逼、耍威风。
行了,我目前提醒你们的就这些,而下面给我挨个讲讲,把自己的看法说出来。”